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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11章 大耳刮子(第1页)

废后与曲嬷嬷住在清玉苑靠南的院里,燕亭公主与两个宫女住在北侧的院里。间隔了个不大不小的园子。<p>

清玉苑落成之初,工匠应该也曾很用心的设计过,本意大概是要在间的园子里满花草,如此一来只要有风拂过,便能将花草的芬芳播散到南北两个院。<p>

可惜好好的一个苑子还是沦为了冷宫,这没人照看的院房就跟没人疼爱的女人一般,终将枯槁萎顿。园子里野草丛生,隐有虫鼠兽蛇。<p>

冬天一到,冷风吹刮,尘土弥漫,枯草歪斜,是说不尽的荒凉萧瑟。<p>

燕亭每每经过这地方,都走的飞快,一步都不愿意多呆。今个儿日头正好,太阳悬在天上,泛着暖意晒在人身上。<p>

南院占地并不算大,但是朝向甚好,阳光几乎能将整个院落洒满。院内横着几条晾衣绳,上头晾晒了些被褥。这些洗过的被褥上隐约能看见一些晕染开来的茶色印迹,燕亭猜测这是她那娘亲尿床的证据。<p>

也真是苦了喜儿鹊儿两个人了。大冬天的,被褥床几乎都要天天更换,尿的次数多了,洗都洗不干净。<p>

燕亭背着手,望着晾晒在外头的被褥愣神,突然觉得腿上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她即刻扭头寻找这酥麻的根源,却发现废后弓着身子猫在被褥后面,手里头还拿着几块小石子。<p>

敢情刚才是废后拿石头扔她了。<p>

“大胆妖孽,敢跑来我这里撒野!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废后充满敌意的看着燕亭,她拉开架势,显然是想要再次发动攻击。<p>

燕亭见状赶紧举起双手,叫道:“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p>

废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错就好,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罢她忽而神秘兮兮的说,“还有,我并不是女侠,我是女神仙。”<p>

这都哪儿跟哪儿!燕亭一头雾水,心说上一次自己好歹混了个小仙女,这次干脆就只能装孙子,差距也太大了。<p>

燕亭想到此前废后的眼神,左右顾看几眼见着无人,便是扶着废后的胳膊,好声好气的说:“母后,你是不是装疯?你究竟为何如此?我是你的女儿,不论什么事你都可以亲口与我说,没必要这样藏着掖着……你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帮助咱们二人逃脱出去啊……”<p>

废后微微怔了一下,眼底翻起一层雾气。这邋遢却仍旧美丽的容颜,多了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神情。<p>

燕亭紧紧拉住废后的手,想是通过母女纽带让废后信任自己。这时她隐约看见曲嬷嬷冷着一张脸慢慢从屋走了出来。<p>

嬷嬷脸上的褶子堆叠在一起,根本显现不出其真实的年纪。这张脸宛若是用树皮雕刻出来的一样,满是僵硬冷漠。<p>

“啪!”说时迟那时快,废后一个大耳朵刮子便是甩到了燕亭脸上。燕亭毫无防备,被打了个实落,耳朵嗡鸣作响,脸颊微微肿张。<p>

好重的巴掌!一个失心疯的人,连走路都晃晃悠悠,她如何能打出如此有力的巴掌?<p>

曲嬷嬷见废后对着燕亭动了手,忙着挪动着她那小碎步,从屋前走至院,将废后拉了开来:“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她转头招呼燕亭,“公主,你没事吧?”<p>

燕亭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反应,电光石火之间,她便掌握到了一个事实——废后性格突然变得暴躁,或是向自己吐口水,或是刮自己耳光都是建立在曲嬷嬷即将出现的基础上。<p>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那废后许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在曲嬷嬷面前说错话。这个曲嬷嬷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能耐,竟然让废后防备成这样……<p>

另外,从一国之母到一朝废后,废后已然是被命运玩弄,从巅峰跌落至了谷底。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为何在这冷冷清清的清玉苑,她都装疯装得如此卖力。<p>

燕亭捂着脸,打算配合废后,她立刻装作变了脸色,大有想要上前与废后拼命的架势:“还能不能过日子了!这死老娘们根本就是针对我,看我不顺眼!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了!气死我了!”<p>

此时,曲嬷嬷夹在二人间,她胳膊拉着废后,眼睛却是看向燕亭的。燕亭目光假意的喷射着怒火,停留在废后身上。她竟是看见废后迎上了她的目光,对着她点了一下头。<p>

这点头是什么意思?是首肯?是赞扬?总之燕亭从里面读出了一种鼓励的意味。<p>

燕亭明白了废后的意思,便是将这戏做的更卖力了几分,嗷嗷的嚎着,伸出手要去挠废后。<p>

“公主!”曲嬷嬷喝了一声,嗓音不大,但却很有力度。“消停点吧,她打你便受着吧。毕竟十月怀胎,生你并不容易。你一个好端端的人,何必要跟个疯子计较。可别忘了,百善孝为先。”<p>

废后趁曲嬷嬷拦着的时候,偷着摸着在燕亭腿上踹了一脚,然后便大笑着跑进屋去了。<p>

曲嬷嬷的一双小眼睛在燕亭身上转悠了一圈,如同自言自语般说:“也真是奇怪,公主愈后,可真像是换了一个人呢。”<p>

燕亭赶紧辩解道:“谁说不是呢。我走了一遭鬼门关。忘了很多东西,却也想明白很多东西。命就这么一条,糟践的活着也是活着,拼搏的活着也是活着,何不为自己争取争取。嬷嬷你说是吧。”<p>

这番话说的无懈可击,配合燕亭那认真感慨的神情,就真跟那么回事儿一样。曲嬷嬷点了点头,眼睛从燕亭身上移开,看向了虚无的某处,喃喃道:“是啊,你说的都对。只可惜娘娘疯了。不然她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欣慰……”<p>

这有些让燕亭看不明白了。从废后的反应来看,曲嬷嬷应当是个“坏角儿”,至少也是对废后有威胁的一个人。可为何曲嬷嬷说话行事又那么规矩,还劝自己要尊重废后。那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叹惋,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p>

另外,曲嬷嬷与废后二人朝夕相处,如果曲嬷嬷要害废后性命随时都能下手,可废后至今健康无虞,那说明她们之间另有其他的矛盾。<p>

废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她会告诉自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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