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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潮热当发热,还拿针扎通了他家锦哥儿的所有经脉,当场潮热难耐地去撕扯他,害得他家锦哥儿只能招他这个草药大夫当赘婿。
他不让他考功名,以后相中过锦哥儿被他拒绝的那些人家问锦哥儿找了个什么夫婿啊,一问,哦,一个草药堂的大夫啊。
想想锦哥儿多难堪啊。
况且,他让他考功名,害了他吗?有他这个县令岳父,别的什么不说,只要他考上进士,同样让他当个一县县令,总比他一直是个草药堂的大夫风光吧?
盛致远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段祐言不喜欢!他不喜欢当官!
出生在一个以开药堂为生的人家家里,从小就耳濡目染接触草药、治病救人的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长大以后也要像爷爷、爹爹那样当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把自家的药堂发展成一家医馆。
甚至为了学习医术,他不惜到别的医馆当学徒,二十三岁还未娶妻。
如果不是那天他帮师父去到县令家,为县令家的哥儿诊治,他也不会……
段祐言听完盛致远的话,拿医书的手一顿,整个人都在错愕中:“……什么?……还要考?”
他已经两年没有学习医术了,要是再荒废几年,他这辈子就跟当大夫彻底无缘了。
看他这样,盛致远哼哼道:“我是你我就继续考下去,考到当官为止!”
“爹!”别说段祐言了,盛云锦听完都觉得生气,“我们不是都说好了,考到秀才就可以了!”
“你要是只甘心当个秀才夫郎,不介意别人笑话你,就随便你!”盛致远看了他两一眼,气哼哼地下车了,看到他两就烦,他宁肯下车走路。
盛云锦简直都快他爹给气死了,他这是想逼死段祐言么?!
“阿言,你别听我爹瞎胡说。”盛致远一走,盛云锦抓住了段祐言的胳膊,“你是你自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被我爹的话给影响了。”
要怪就怪他不好,要不是他的潮热比常人提前了两年发作,也就不会害得段祐言这么痛苦地入赘给他。
“要是……”一直以来支撑着段祐言的信念跨了,他抓着马车边缘的地毯,嘴里一直念着“要是”两个字,却始终没有把完整的话说出来。
要是他那天不曾去过县令府就好了,可要是他不曾去过县令府,他这辈子都与锦哥儿无缘了。
一边是理想一边是夫郎,两边都难全,段祐言被这世事无常割据得肝胆俱裂,行尸走肉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且不说段祐言他们走后,裴望舒几人是如何面面相觑,一脸蒙圈的。
就说,那日夜里,盛致远走后,宋云帆再回到批注房,看着满案桌的试卷,脑袋里一直回忆着盛致远的话。
盛致远的恩师要致仕了?
盛致远的恩师何江海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翰林院里的一个侍讲,一个从四品的官,负责给皇帝和太子讲学的。
平日里很不起眼,也没什么实权,能收到盛致远这个学生,还是因为盛致远科考那届,他正好是同考官,盛致远又是个尊师重道的,进了翰林院时常去拜访江河海,一来二去,两人熟识过来,渐渐的和真正的师徒情谊也没什么两样了。
缙朝才开国四十五年,当今又靠的那样一个方式上位的,并不爱听讲,太子更是有专门的太傅教学,江河海这个侍讲学士天天在翰林院里坐冷板凳,连盛致远去吏部都帮不上什么忙,后来盛致远被降职到平溪县当县令就更是鞭长莫及了。
但他要是要致仕了,可又不一样了!
再怎么说也是天子讲师,虽然天子压根没听过他几堂课,但是人家无功无错到致仕,天子也不可能不全人家颜面。
像升个品级派人大张旗鼓地送回乡荣养这些就不说了,一般在致仕前,天子都会问问致仕的老臣有没有看好的小辈接替他的工作,或者问问他的后辈里有没有出众和他眼缘的。
只要不是溜须拍马、纨绔恶劣之徒,天子多多少少都会给个面子,升的升,赏的赏,也算是给老臣面子了。
要是他接下盛致远的橄榄枝,提前在江河海致仕前给他家乡先送一块他这些年的功德碑过去,江河海一高兴在圣上替他美言几句,他的升迁之路就有望了。
不是宋云帆想溜须拍马,官场上都这样,人家老臣致仕谁不给几分面子,就连天子都要给老臣做脸,他们这些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劳财伤民,天子才不会管。
他被发配到这昌南来做了三年学政,对朝中之事,知之胜少,像江河海要致仕这种消息,除了盛致远恐怕还没几人知晓,他能赶在人家致仕前巴结一番,怎么都能吃口肉。
一块碑文,又花不了什么钱,被人接发都不够给言官塞牙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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