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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两茫茫,如今就是有再多想说的话,也都不必讲了。
衡沚走过去,轻拍了拍这个年已五旬的男人,“参军节哀。”
褚惠起初并不喜欢恪州这地方,苍凉又荒芜。一草一木,都让他难以接受。蒋氏自嫁给了他,举案齐眉的日子才让褚惠真正将心留在了恪州。
她的脖子上手掌长的一道刀伤,四周是干涸的血迹,残酷地将死亡这一事实,铺平陈述在褚惠眼前。
“夫人今日出门……”说不了几个字,褚惠便喉头生涩地哽咽起来,“我还未与她道过平安呢。”
在褚惠难以自抑的嚎啕泣声中,通判带着州府的衙卫冲衡沚行了礼。
“小侯爷示下,这些尸体,下官先让人带回公堂,还是就地查验?”
杨思是衡沚亲提拔上来的人,不过他也自己争气,在官职考核中拿了榜首,才能顺利调度到公堂来。如今一切案件公文,接过他手,衡沚便少了很多麻烦。
“天色已晚,带回去查验吧。”衡沚背对着褚惠,以眼神示意了杨思。
杨思是个机灵人,不置他问默默地带人收敛尸体,“是,下官明白。”
滔行踱步着,后面跟随着云从的白马,总算是找到路回来了。
“斗胆请问小侯爷。”褚惠一噎一噎地,甚至有些不敢问出来,“我女儿晴、晴方她……”
褚晴方最终没有求平安符。老和尚对她说,观她面相日后必坎坷,不如佛珠常常在手,磨一磨心性。
不过还没来得及带走,这坎坷便先找上门了。
衡沚拿出褚晴方求得的那串珠子,递给了褚惠,“参军放心,令爱跑散了,此时也到了城中,并无性命之忧。”
褚惠狠狠地点了几下头,“好,好。”随后竟双膝一弯,施了个大礼,“来的路上下官已然听说了,夫人与晴方途遇歹人,若不是小侯爷出手相助,即便是晴方我也留不住。您的救命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这一长拜,衡沚并未阻拦。虽然没救得下褚夫人,他仍是看在褚夫人临终哀求的面子上,救下了褚晴方。
衡沚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即便他心中尚有未解开的谜题,眼前的杀戮,也难以抵挡一个母亲保护女儿的心。
何况褚晴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她死了也无济于事。那些人追到一半,也就径自离去了。
目标从来都只有褚夫人和蒋旭罢了。
“不必客气,本侯便先回去裹伤了。天黑难行,参军保重。”衡沚跨上滔行,在背后阴沉漆黑的树林映衬下,像一尊冷峻的雕像。
连同这句话的语气,也不悲不喜。
褚惠目送着他驾马而去,眼中的情绪深邃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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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宵禁将至。
夜间阴风阵阵,行人一下子便少了很多。店家们筹备打烊,灯火也逐渐熄了下来。
水长东中摘掉喜庆的红,点燃的白烛凝起了一股浓郁的悲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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