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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谢云曦暗叹:也是啊,谁生来就能直面生死的。
而说到自己的儿子,谢昊不觉念叨起往事来。
“小时候啊,和弦胆子小,他哥总爱用虫子吓他,偏他总不长记性,总一吓一个准,每次都哭哭啼啼地,就知道跑他阿娘那儿告状,小小一团,白白嫩嫩的,可好玩了,可惜,哎——”
幽幽长叹,“可惜,长大了就没什么乐趣了,一肚子黑水,比他哥还损。哎,扯远了,还是说说你吧。”
“真没什么,只是习惯了琅琊的安宁,炸一见边境。”谢云曦组织了下语言,“其实从前也听过战争,也知道它的残酷,只是听过,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见到,身入其中……”
顿了半晌,“突然在想,自己下的决定,要做的那事儿到底对不对,是不是有些太残忍?”
闻言,谢昊的视线望向后勤某处。
那里是目前整个军营中守卫最为严实的地方。由桃花居的众仆和谢朗的亲卫一同把守,外围亦有他的后勤部队。
至于他们看守的是什么,谢昊并不清楚,只来时略晃了一眼。
几个巨大的箱子,层层紧封。而运送这几箱子的人也极为小心,特别是对灯火一类尤为警惕。
“长老院来信叫我配合你一次,但却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连配合什么都没说明白。如此忌讳,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说着,谢昊看向身旁静默的谢云曦。
漫天星辰之下,少年的脸隐没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中,摇曳、闪烁不定。
而那秀气中透着锋芒的眉,则像极了当年的谢闵,却比谢闵少了几分深沉,多了一份纯粹和天真。
少年的睫毛纤长浓密,在眼睑上投映出一道阴影,掩盖了往日清透含星的眼眸。
谢昊一直都很喜爱这个侄子,比之谢朗、谢齐亦不少半分。
当年谢闵离世,他亦争取过,想让他养在自己身边。
可惜,谢十二仗着谢云曦是他北齐谢府的小家主都没能将人争过去,他自然也没能得手。
为这事,他,谢十二,谢朗,谢齐还在长老院打过一架,现在回想起来——谢朗这个靠媳妇打架的混蛋,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呢!
不过,“当年,长老们说的很对,你这孩子,还是最适合养在琅琊。”
谢昊笑言:“清风明月相伴,宁静平和成长,若太早沾染了这边境的煞气,都城的尔虞我诈,指不定会是个‘大祸害’。”并不带贬义。
“原来长老们这么看得起我。”
谢云曦笑笑,又叹:“可惜让他们失望了,我这一生只想吃喝玩乐,做个啥事都不操心的纨绔。”
“哎,可惜,咱们谢氏,咱们这些长辈也让你失望了。”谢昊学着他的口气,玩笑道:“若我们再强盛些,你又何至于操心。没能让你做成纨绔,我们这些做伯伯的都难辞其咎啊。”
谢云曦被逗得笑出声了。
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却泛起了红。
抬头仰望,星辉璀璨。
世间万千众人,他何其有幸。谢云曦眨了眨眼,随后长叹一声,归于静默。
边城的风,自远处吹来,空气中泛着化不开的血气。陈旧的,腐朽的,鲜活的,丝丝缕缕侵入心肺。
天启与南蛮之争,由来千古。
南蛮地处荒凉,资源匮乏,他们垂涎天启,若按照他们自个的说法,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都是人,谁不想活得更好些呢。
而于天启,南蛮抢烧掠夺,无恶不作,他们杀蛮天经地义,且南蛮之地虽荒凉,但矿石存储丰富,战马亦驯养有道。
活得好的人,亦想往上,活得更强、更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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