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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觉醒之时（第1页）

灵1区，废料厂，23:52。

黑乎乎的厂区里没有一丝灯光，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刺鼻气味。虽然没有风，但是温度倒也不高，除去那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气味之外，此地倒也算是个宜居的场所——就算不是，这里也早已在迫不得已之下满满当当塞满了人。废料厂周边的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低矮的窝棚，在暗夜中黑压压一片，宛如某种类型的蚂蚁巢穴。

窝棚里面偶尔闪出几点亮光，但是只持续了一会儿，就再度黯淡下去。如此反复，各点亮光忽明忽灭，像在传递某种信号一般，也可能只是巧合，实际上毫无意义。

23:55。

厂区上方的监控统一切换至红色模式，发出了一声平淡的“嘀”声。而后像是事前约好一样，所有的亮光都随着这微弱的嘀声同时熄灭，整个废料厂区陷入黑暗。

在这样的黑暗中，靠近居住区西侧边缘的一个破破烂烂的窝棚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如果能够有幸穿过那扇形同虚设的破门的话，就能看见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从床上下来，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

男人摸索着找到了鞋，胡乱套了进去，趿拉着鞋走到一个破箱子旁边，一屁股坐在了边上瘪瘪的垫子上。他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而后警觉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伸出左手，谨慎地放到了箱子后面。

他似乎是抠开了一小块地板，而后掏出了几片废纸头，还有一支让人怀疑是否还能用的笔。

男人再次环视四周，确认周围确实没有人之后，才将那些纸片摊开来放在破箱子上，一手拿笔，沉思着什么。虽说窝棚内一片黑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他却毫不在意一般拿起了那些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片，仔细阅读了起来。

大概黑暗对他而言谈不上什么阻碍。总而言之，他的目光扫过了最上面的一张纸片，轻轻皱起了眉。

纸片上的字挤在了一起，但也勉强算得上是工整。

“……2017年5月20日

现在是5.20号的夜晚，我是丁奅，至少灵魂是丁奅。白陆的身体刚刚睡下，我试了一下发现可以动弹，赶紧起来转转。从窝棚外找到了一些废纸，大概是避开了监控——避不过去那也算我衰。箱子后面的地板有块松动的水泥，等会要是能做到的话，我就抠开水泥把这些记录藏进去。

今天也是充当摄像头的一天。距离初闰第一次来找我，带我飞已经过去了两个白天，这么说那天应该是5.18号。但是对我而言现在的日期没有什么意义，姑且记下来，也许以后有用。

那天的事情后续是这样的，初闰消失后，我直接就从空中掉了下来。不过不出我所料，我还是没有摔死。唉，倒不如摔死一了百了。不仅没有摔死，我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又变成了白陆，那个本该成为线索的石无庆给的小纸片也没有了。干！这他妈的线索太难拿了，再折腾下去我都快忘记石无庆他们一家子的破事了。现在看来那些关于静园的梦肯定不是毫无来由，只是我暂时还找不出来将这些东西串联起来的线索。要是那个纸片在我手上就好了！人在衰的时候真的是衰得没天理！

5月19号早上，白陆起得很早，四点半就起来了，搞得我有点困（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点，我处于灵魂状态，竟然也会困，那我到底要什么时候行动？）。

他早上从世界冰箱里拿了一份四四方方的食物吃了下去，喝了一瓶像是牛奶的液体（不管是食物还是牛奶，味道都一塌糊涂）。世界和鲁叔都走了，那个“丁奅”带着那只猫和我打了个照面，不知为何我发现那个小女孩和前一天晚上长得完全不一样了，根本就不是初闰的脸。目前的推测是初闰只是借用了“丁奅”救下一只“小猫”的事件来找到我，和我见面，给我传递些消息；任务完成了就回去了，“小猫”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感觉她还有些话没有说完，但是这里的确危机四伏。有点担心。希望她没事。

总之白陆四点半起竟然还是最后一个出门的，这件事情让我有些震惊。他出门后走了很长一段路，绕过那一大段窝棚区，又穿过了一条很宽阔的路，来到了灵1区。根据有限的观察，开会的黑方盒子楼应该是在灵2区和火2区边界，也就是贫民窟和富人区分界的地方。距离圆心越远，地区越破败；同理，在同一个圆环中，越靠近区域边界的分界道路越荒凉，并且治安等同于无。不过这小子身手不错，避开了好几伙械斗（这里的打斗还会发出各种光芒，反正我是只能归类成械斗），大概在早上7:00到达了废料厂所在地，走路的时间接近两小时。

在废料厂做了点工作，我没看懂具体是什么操作。好像是从一堆看不出原型的废料中挑出点东西，扔到一边，但是我没看出来废料和被挑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反正白陆也就干了一个钟头左右，8点钟一过，这家伙就借口上厕所，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废料厂地底下，和一个干瘦黝黑，年龄在35岁上下的矮个子男人进行了接触。对方似乎就是昨晚“丁奅”说的负责人，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关于老鼠的事（情报太少，还是没有完全听懂），接着白陆就从地下通道前往4区。

地下的路线复杂过头了，实在是没记住。

时间估算了一下，花了可能有5个钟头。老白饭都没怎么吃，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怎么撑下来的。所谓的“老鼠”毋庸置疑也是人类，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灵4区有两只老鼠，白陆单枪匹马从暗处射击，解决了。枪藏在地下通道里一个像是据点的地方，和世界那把型号差不多。然后白陆从地下原路返回，遇到了一个带着武器的醉醺醺的男人。来不及避开，没有开枪，空手打晕了塞到了一边的下水道里。返程的时候换了地下水道，坐在半个桶里，省了不少时间。

回归废料厂是是晚上九点，晚饭是一瓶味道不怎么样的饮料——我猜可能是营养剂。

除了杀人，没有和别人有太多接触，情报仅限于此。想来这也是我第一次杀人，虽说动手的不算是我，是老白，但未免还是有些心情微妙。有点想知道这里的那个“我”是不是也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是不是每个兄弟都经历着这样的生活。

想不出来，白陆吃完就躺下睡着了，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想试一试初闰说的趁着他做梦和花神或者鲁叔接触，但是根本没戏。我也睡过去了，根本没有做梦。

5月20号早上，也就是今天早晨，白陆喝了乏味的营养液，吃了一块四方食物块，然后去废料厂上班了。我本以为他今天也会到处乱转，但是这小子竟然老老实实在这个垃圾厂干了一天，那个味道真是难以言喻，换作是我自己的身体可能会吐出来。这点和当初想象的不一样，我原本还以为废料厂只是个地名，但这个工厂确实还有模有样，就是条件太恶劣。有点佩服他了，心里也有点难受。这个生活和我印象里的生活差太远了，初闰说的是真的吗？这真的是一段记忆，是确凿无疑发生过的？那地表上那个“盘古”里面那半张脸属于谁？

这些问题有点大，暂时没有办法解决。倒是在白陆工作的时候听到了几个有意思的名词，现在先记下来。

有个工人说现在是灵历6年，我推算了一下，那所谓的灵历元年就是2012年。暂时还没有搞清楚是为什么改变历法，不过可以推断出来这个变化和两个“壳”以及通天塔的建立有关系。那一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这又和我的印象相冲突了，唉。

“大迁徙”或者“大清洗”——我没有听清楚到底是哪个词，这个似乎也和灵历元年有关系。

“新人类”——对应的应该还有“旧人类”。这样的划分真是简单粗暴。

今天先到这里，写的我手酸，纸片这样写下去也有点浪费，明天要是能动弹的话就简单一些。

最好明天能顺利在梦里找到花神或者鲁叔，让他们把我从老白身体里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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