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谩骂诋毁,乃至仇恨刺杀,谢霁早已习惯了,听到谢宝真提及也只是动了动眉梢,平淡且嘶哑道:“那些传言,你信么?”
“我并未亲眼见证过你如何大杀四方,所以很难想象辨别。不过谢家人护短,从来都是一致对外而从不内讧,但凡是有人说你半句不好,我都不会轻易相信,永远站在你这边。”
谢宝真顺势倚在谢霁身上,脑袋搁在他肩头,轻声道,“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让你告诉我真话。”
谢霁想了想,道:“宝儿,朝堂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他不愿细说,谢宝真也不强求,只坐直身子,伸出双手捧着谢霁的脸,望着他黝黑冷冽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从阿爹那儿听了你娘的故事,心中一直有些忧虑……阿爹说‘朝堂是个大染缸’,我希望九哥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不要迷失自我。”
马车外的喧闹声渐浓,应是正穿过集市。
谢霁深深地回望着她,喉结上下动了动,终是嘶哑道:“好。”
谢宝真会心一笑,吻了吻他的鼻尖,只是蜻蜓点水般,却足以在谢霁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气息交缠,热烈的一吻毕,两人皆有些难以自持。
谢宝真的眼尾泛起些许桃红,抿着鲜艳欲滴的唇珠看他,眸中水光一片,细声道:“当初是谁将我推开,说不再与我私会的?如今又是谁如此这般……不肯放开?”
方才的情动,给谢霁浅淡的薄唇平添了一分艳色。他并不出言辩驳,只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串镶金翡翠手链,将其轻轻套在谢宝真的腕上。
翡翠珠是最上等的玻璃种,成色极佳,通透无一丝杂质棉絮,每颗珠子都以金莲为托镶嵌,做工极为精细。
“这是……”谢宝真动了动手腕,翠与金交相辉映,衬得她的腕子愈发细白圆润,富贵而不庸俗。
“给你的生辰礼。”谢霁捉住她的手吻了吻,抬眼笑道,“十七岁了。”
是啊,十七岁了。
她记得那滴落在自己脖颈处的泪,烙下十八岁之约。
还有一年。
谢宝真摸了摸腕上的翡翠嵌金手链,低眉笑道:“你送了我许多,我却从未送过你像样的生辰贺礼。”
“你就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贺礼。”谢霁扬了扬唇线,低哑道。
……
关北乔装打扮去给督察院御史张素传了话,又警惕地在洛阳街市中绕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这才绕路回了祁王府。
祁王府上下的安全都归关北管,到了王府角门,他并未着急进去,而是飞檐走壁绕着王府巡视一圈,确定没有细作眼线窥视祁王府,这才翻墙而下,稳稳落在后门巷口。
正要推门进去,忽闻巷口松树下传来窸窣的细响。
“谁?!”他警觉,指间小刀已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甩去,笃笃笃扎在松树皲裂的干皮间。
“是我。”一个低沉且阴鸷的嗓音,像是喉间迸发的兽语,十分含混。
这个声音……
云翳蔽日,阴霾侵袭,关北收敛了一贯的笑意,面色少见的凝重。
他站直身子四顾一番,方望着藏匿于树后的黑影,低喝道:“不是让你藏在平城养伤么?这个时候了还敢来洛阳,不要命了!”
树后那人冰冷道:“我烂命一条,何须苟且偷生?便是死,也要拉着仇人一起!”
关北扯了扯嘴角,“你如今这副残损的模样,拿什么复仇?”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只要替我联络一个人。”
关北抱臂,没有动。
“怎么,有了新靠山,连你也要背叛我了?”那人阴嗖嗖道,又传来几声压抑的干咳,“我的日子不多了,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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