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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回到房内,顾相檀还在琢磨着方才的事儿,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幽幽望过来的眉眼。
顾相檀呆了呆,回神后三两步冲到了床边。
“渊、渊清……”
顾相檀双手抓着床沿,面上带着一种似哭又似笑的激荡表情,脸皮都因兴奋而涨红了起来。
赵鸢眼瞳微眯,但眸色却是清明的,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顾相檀。
“你、你还觉得哪儿不适吗?要不要喝水?”顾相檀有些着急,想去喊羿峥,又想着还是给赵鸢倒些水,一时竟有些无措。
然而一起身,手腕却被握住了。
那力道极轻,随便就能甩脱了,但顾相檀却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赵鸢,似是等着他的吩咐。
赵鸢将人往自己这处拉了拉,顾相檀忙顺着俯□,凑近了过去。
赵鸢勉力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地拂过顾相檀的脸颊,因着才醒,指尖还是抖的,却仍撑着力气,一下一下,从腮边到下颚,来来回回依依不舍一般。
顾相檀何时见过这样的赵鸢,这个人永远是隐忍的,冷静的,傲气自若的,哪像此刻这般,眼眸中透出浓的化不开的思慕和眷恋,如泉水一样丝丝缕缕地淌出,绵密悠长,毫无遮掩。
尽管顾相檀早知对方心事,如今在这般的目光下也不由得鼻尖发酸,心潮翻涌。
他抬手回握住赵鸢的,动了动唇刚要说话,此时门被人“砰”得打开了,羿峥直直地冲了进来。
“六世子醒了吧!”
见得赵鸢睁眼回视,羿峥明显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这丹丘果到底有用。”
之后又是一番忙活,还要诊脉开方子,做之后的调理,莺歌虽没有聊黄草这般霸道,但到底毒入肺腑险些丧命,要将身子养回来少不得费些功夫。
侯炳臣、薛仪阳还有赵则又都来看,赵鸢撑着说了会儿话,便又熬不住睡了过去,一直到入了夜才又醒转了过来。
一睁眼便见得房内烛火幽幽,不远处一人正坐于案前,埋首正思量着什么,赵鸢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直到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同眠
顾相檀放下手里的玉簪花,走了过来。
赵鸢低声地问:“什么时辰了?”
顾相檀说:“快到亥时三刻了。”
亥时三刻他还留在将军府中,赵鸢瞧着顾相檀眼下的青影,心内波澜微动,费了些气力才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床榻。
顾相檀心里一跳,面上却是淡然,转身吹了桌案上的蜡烛,又回到床边,刚要上来,赵鸢又道:“外头风寒,穿着外衣睡明儿个要受凉……”
顾相檀顿了下,还是顺遂地除了外头的衣裳,只留一身纯白的亵衣,这才小心地自床尾爬了上去躺到了里侧,从八岁那年赵鸢中毒,到如今五六年过去了,在保有清醒的时候,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般同榻而眠。
明明昨晚还能淡然处之的,如今察觉到赵鸢在一旁的气息,顾相檀没来由的就觉着手脚有些没处放了,左右游移了一阵,还是将就着搁到了胸前。
赵鸢微偏过头,静静地瞧着他的动作,半晌,主动开口道:“这毒怎么中的?”
顾相檀的神思立时就随着他走了,将三王布下的连环套前前后后都说与了给赵鸢听,待提到解毒的丹果时,顾相檀顿了下,轻声问:“下午的时候,你都……听到了吧?”自己在外室同衍方说的那些话,那时赵鸢该是正好醒了。
见得对方果然拧起了眉,顾相檀垂下眼,心内自嘲地笑了笑。
外人眼中悲天悯人的灵佛,却亲口吩咐自己的侍从拿了毒药去杀害一国的太子,那一刻怕是他的歹毒狠戾同那些狼心狗行之辈一般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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