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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玉娘摸摸福娘的头,轻松道:“去就去,做摆件而已,哪里能单个的,自然得一对。不就是装笑嘛,我早熟稔了。”
&esp;&esp;她料定就是再来十场宴席,也不会如李妈妈的愿,人家压根就没正眼看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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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等朱浔返回屋中,冲还安坐在椅上的人摇头道:“你倒是轻松,倒让我白出一笔钱来。”
&esp;&esp;明明秋风冷月的时节,那人却还穿着轻便袍服,屋里点着熏笼炭盆,自自在在伸手烤火,这会听朱浔抱怨也毫无愧疚,只随口道:“这些个庸姿俗粉,白搁着看也伤眼睛,你倒是心善,还与她们丝绸,要是换我,就通通都赶出去,还敢在此多舌。”
&esp;&esp;“赶出去,你只当她们是花鸟,却不晓得她们功夫都在嘴上,也不怕一夜之间就让你臭大街了。”朱浔闻言就发笑,只道他小看了人。
&esp;&esp;“臭大街?我说朱大哥,你怕不是忘了咱们俩是谁。你是厂卫的狗腿,我是太监的干儿,咱们俩只在外人看来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早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esp;&esp;朱浔当即就变了脸色,“快噤声,晏子慎,你的胆子越发大了,这些话怎么敢说出口。”
&esp;&esp;他左右看看,万幸伺候的人已经被他挥退了下去,才看向晏子慎真心实意劝道:“我知道你心里头一直有恨,可你记着,是你二叔先告发的,如果不是他,朝廷也不会抓了你父亲审问,你要恨就恨你二叔去,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头的怨怼,曹公公也保不住你!”
&esp;&esp;那晏子慎咧开嘴角,笑道:“朱大哥说哪里话,我又怎么会怨怼,朝廷还了我们全家清白,给了我一生富贵,我怎么个平头百姓能穿金着玉登府拜门,就是我父活着也不敢想。只不过自嘲罢了,难不成外头说起我们还有什么好听的话?外头这些花娘们,你瞧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只怕心里头也在骂我们。”
&esp;&esp;朱浔见他岔开话题,自己也不再提旧事,扭过声一边倒茶一边好笑道:“你竟也知道,怎么还当着面说,我瞧着有好几个都忍不住想骂人呢。”
&esp;&esp;“所以才有趣呀,”晏子慎饶有兴致,“这样恨极了,还得装笑的滋味儿,多好玩。”
&esp;&esp;送人
&esp;&esp;玉娘被李妈妈拘了几日在家就有些难熬,以往没出门前,她还受得住宅家,可等到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再想把她塞进监狱里安生就难了。
&esp;&esp;玉娘本打算借着去看望大姐的理由出门子,哪想不用她找借口,银花忽然坐轿来了她家,请李妈妈道:“后日是我姐生辰,我姐夫这几天在院里头摆三天酒席,特意请了报恩寺的和尚过来讲经宣卷,我妈叫我来请李妈妈同您院里的姑娘一起过去凑凑热闹哩。”
&esp;&esp;李妈妈是笃信佛教的,虽然不像虔诚笃信的佛教徒,可也多少信一点,每日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菩萨,这会子听银花说起听经的事来,也不好再拦玉娘。
&esp;&esp;毕竟这是长功德的,她要是硬拦着岂不是不让菩萨给人说法,亲娘咧神仙都爱记仇,说不得就得罪了她,不给李家钱运了怎么办。
&esp;&esp;“既然这样,福娘怕生,那就让玉娘替我去吧,我家里头暂时少不得人。”为着县城里的贼人还没抓到的缘故,李妈妈整日家没什么大事就不肯离开她的房间门,生怕自己出去了一趟,那腿上长翅膀的贼偷就要将自家偷光。
&esp;&esp;也不知李妈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连那温忠腿上长毛都肯相信,还信誓旦旦和鲁婶两人分析,说那温忠生下来两只小腿就全是黑毛,猜测到底是乌鸦、八哥还是黑鸫,反正肯定是鳞毛畜生投的胎,所以腿脚这么快,又心眼坏爱偷盗。
&esp;&esp;这样的贼自然让人担心,尤其是李妈妈,自觉像自己这样又好心又有钱的妇道人家院里,须得格外谨慎小心,每日都要在院中巡逻好几遍,连院门都多加了一道门栓,还让刘妈和她一起睡了,叫金盏和鲁婶两人一间房,玉娘和福娘的东厢房也安了一把锁,可谓准备周全。
&esp;&esp;这些日子也没见着玉娘有什么不乐意,李妈妈就只当她上次的拒绝是被那个千户的什么好友给羞辱了,小孩子家家脸面上过不去所以恼羞成怒,这几日放松了些,今日玉娘出门也没叫人跟着,只叮嘱玉娘,“回来时记得带点佛豆,咱们家好煮粥喝的。”
&esp;&esp;银花过来的轿子还停在门口,玉娘和她两人身量也不大,索性干脆合乘一轿抬到了喜春来,下轿时前头那轿夫故意揉着肩膀和银花叫苦:“二姑娘,抬一个人和抬两个人可是不同的价钱,你瞧我们这多出的力气。”
&esp;&esp;“少啰嗦,哪要你们来回跑了,能多花什么力气?和我讲什么价的,你没瞧见今天是什么日子,在门口等着吧,回头就有你的赏钱。”银花也不搭理轿夫的加价,只用后头的赏钱稳住二人。
&esp;&esp;那轿夫叽咕几声,见银花确实不肯加价才勉强停住了口,将轿子小心抬到边上免得炮仗崩了布帘子,自己两个蹲坐在旁边歇息,等着过会儿金妈妈的赏钱,这可不能换地方,要是撤了还不定会不会补呢。
&esp;&esp;银花牵着玉娘的手进了喜春来,那前院正中间已经搭好了顶棚,中间老大一个桌案,前头站着三个和尚在那讲《目连救母生天宝卷》,后头两个和尚一个敲木鱼,一个敲玉磬,边上点着粗香烧着黄纸,浓烟厚雾的弥漫在棚中,倒把那些个和尚面容给模糊的有些看不清了。
&esp;&esp;满院子的人似乎都只围着这个顶棚转,热热闹闹嘈嘈杂杂,一时间倒比那集市还要热闹,银花得意的和玉娘炫耀,“报恩寺的和尚最擅长讲经啦,收费也最贵,这次是我姐夫出的钱,要不然我妈才不会去请他们过来。”
&esp;&esp;“怎么说?”玉娘凑到银花耳朵边发问,这里实在太吵,不凑近了怕人听不见。
&esp;&esp;自家院子里头李妈妈虽然也信佛,可从不在这上头请和尚尼姑,也不带她们去寺庙拜佛的,纵有花钱也是要想方设法用着人,譬如向姑姑庙捐钱,就是为了让姑子上门教福娘念书识字,若是平白无故的捐钱与人,李妈妈可不肯。
&esp;&esp;银花也大声回答着她,“你不知道,快到年底了,这些秃子也忙着很嘞,到这家到那家的去讲经书去,回回定要收好些米面粮油的,你算算这价格多少,倒比咱们出去唱曲挣的还多呢。县城里头这么多寺庙,唯独报恩寺的名头最响,其他家也多是请他们的,可不就把价格唱高了。”
&esp;&esp;才说话呢,忽的就见那敲木鱼的和尚托手滑了把,那敲玉磬的和尚失手错了钟,玉娘诧异看着樱花,这就是你说的本县城最好业务能力最熟练的和尚。
&esp;&esp;银花一抹脸,左看右看自顾自找起金妈妈来了,“诶呦,李妈妈不来还得回我们妈妈一声。,走,我们先去找妈妈去。”
&esp;&esp;人来客往间,银花赶紧拉着玉娘离开这个尴尬的场所,只是两人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也没见着金妈妈,还是玉娘眼尖,踮着脚瞧见那棚子后边似乎有个人影,仔细辨认才发现就是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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