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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族人一夕之间惨遭灭门,又独自一人在中原闯荡数年,沈清秋不禁又多了些愧疚和不忍。
他不再与袭罗说那血玉的事情,反
倒是问起了袭罗在中原这五年间的遭遇。
袭罗对此反应冷淡,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倒也让沈清秋摸清了个大概。
当年他从苗疆来到中原,身上却没有银子,于是把那满身的银饰典当了充当盘缠。所幸袭罗会些浅薄的医术,这几年他漂泊在外替人看病也了些银子,偶尔有接济不上的便把自己随身的物品典当了。他那把兽骨虫笛便是如此被他送进当铺换了银子。他这般漂泊,身上的衣服早就换成了廉价的棉布衫,再加上他人前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看着像极了去投奔亲戚的穷书生。
沈清秋表示,等他解决了血玉的事情就帮袭罗找屠他寨子的仇人。袭罗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句:“那我便等着你,言出必践,可别忘了。”
两人在雅间正说着话,楼下却传来嘈杂的叫嚷声。袭罗充耳不闻,平静地喝着茶。他一向不喜欢热闹,就是在苗疆那会儿也是如此,不到重要的日子绝不出去,就连集市也不愿去。这些年到了中原,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导致了他现今也是孓然一人,没有朋友。
沈清秋却不同于袭罗,他骨子里就透着满满的好奇,早些年又是玩乐惯了的,这些年做起了正事倒也交了不少生意上的朋友,但凡遇到可以看热闹的他也乐意凑上一脚。
楼下来了官差,一名胡人打扮的男子正与那官差争执。沈清秋在楼上站了会儿,便招了小二过来问话。
“这楼下出了什么事?”他说着掏出一块碎银给了那小二。
小儿接了钱,便绘声绘色说了。
“看爷您是从别处来的吧,这江都城啊昨晚出了件大事。罗家上下一十三口人包括住在院里的管家都被杀了,财物被洗劫一空,官府正寻着犯人呢!”
“今早被人发现了之后立刻封了城门,捕快又在盘查,那胡人带着兵器又背着硕大的行囊死活不让那捕快察看,这便争执了起来。”
沈清秋听后心中一凛,那罗家和沈家是世交,他此番来江都就是要把血玉交与罗家的,谁曾想对方竟遭了血光之灾。他复又看了楼下争执的两人,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兴致,皱着眉回了雅间。
他出江陵前,沈老爷子告诉他要将玉交给他罗世伯,但言辞之中却并不全然如此,反而暗示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要自己保存好这玉,如今看来却是他父亲早就料到罗家会有这一劫。他推了门进来,袭罗还在喝茶。
见沈清秋忧心忡忡的回来了,袭罗略一抬眼,向他投去探寻的目光。
沈清秋笑着对袭罗摇了摇头,道:“你说这血玉会给别人招来麻烦,可如今这玉还没到他们手上,一家人却全数被杀。”
“果真是块不祥之物。”袭罗是苗人,酷爱银器,见那“血玉”只是徒有其名,与降头术中的血玉完全不同,因此只当那玉是块毫无价值的石头。这会儿听了罗家惨案,又想起那块白玉来,他才觉得那玉给人的感觉怪得很,不似死物,倒有几分邪门活物的感觉。
“那天夜里船上偷袭的人说不定还会再来。蝶蛊虽说是我本命蛊,在危急时可以护我周全……只是我刚过五年重生之期,又失了虫笛,没有可以随意役使的蛊虫,怕是不妥。”袭罗说完,又道:“不若你把它扔了,乐得清闲。”
沈清秋却道:“我将血玉扔了,旁人可不知道,定然认为血玉还在我手中。我若到了江陵立刻就将这玉交给罗家的人,恐怕那玉已经落到了旁的人手上。如今罗家遭了难,这般蹊跷定和这玉脱不了干系。只是……此事与你无关,委实不该将你拖下水。”
“你将这玉给我看了,我又与你同行数日,此番就算是离了你也难保不会步罗家的后尘。”袭罗将那壶茶倒了个干净,他把杯子倒扣在桌上,“我的命算是和你系在一起了。”
“况且你方才还说要替我寻杀我族人的歹人,这会儿就反悔了?”袭罗抬眼看着沈清秋,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盯得沈清秋有些心动,又升起旁的心思来。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妥,沈清秋有些尴尬的移了视线,这才回:“自然不是,待血玉之事一过,我定会陪你寻那歹人!”
袭罗见对方说出这样的话,站起了身,走到沈清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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