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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3页)

“你去找过他了?”郑徽急急问说。

“当然得去找他解释一下,说到河东去了,其实不知道躲在哪里——等人头落地,他才肯出现。哼!”韦庆度愤愤地说,“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郑徽的心冰凉了!早知如此,应该对朱赞稍假辞色,然而他是好强的,心里愤恨万状,却还不肯输口,问说:“何以主司又听任朱赞的摆布呢?”

“倒也不是摆布!”韦庆度说,“每年上千人考,及第的不过二三十,差不多年年有人闹事,你记得开元廿四年的故事吗?”

郑徽心乱如麻,茫然失忆,摇摇头示以不知。

“那年,考功员外郎李昂,摘录进士李权试卷中的毛病,榜于通衢。李权也指责李昂的诗:‘耳临清渭洗,心向白云闲’,说他不通,历来进士试的主司,都由考功员外郎担任,就从那年起,开始改由礼部侍郎主持。所以应试的人要闹事,主司不能不忌惮。何况,赎帖本来就是个通融办法,谁可赎,谁不可赎,并无明文规定;又何况,朱赞的奥援不少,除了河东节度使以外,还间接有奸相李林甫的关系,崔侍郎当然得要慎重。”

说来说去,还是不该得罪了朱赞,弄成自取其咎的局面,郑徽只有咬一咬牙,归之于命运。他想:已经输了命运,不能再输了风度,这一点要能把握得住,还不算一败涂地。

于是,他自己震慑心神,摆出极平静的姿态,说:“我不怪朱赞,只怪自己不用功。只有明年卷土重来,湔雪前耻。祝三,你不必为我难过。”

韦庆度见他这样表示,大出意外,好久,才跷起拇指,赞了一声:“好!你这是英雄气概!”

郑徽报以矜持的微笑,说:“我走了。我再说一句,你不必为我难过。你还有两场苦战,好自为之,我等着听你的捷报。”

“我真希望今年我还是落第,陪陪你,等到明年跟你做‘同年’。”这自然是口头说说而已。但好朋友休戚相关的一番义气,是郑徽所能深切领会的。在这一大挫折中,唯一能使他略感安慰的,怕也就是韦庆度所表现的情谊了。

离开了韦家,在路上他就想到,怎样把不幸的真相告诉阿娃?平日,她们对他是抱着那样深的期望,他也对她们使足了取青紫如拾芥的不在乎劲儿,两次私试,荣膺状头,一遇到真的,却无声无臭地垮了下来,那不成了三曲的笑柄了吗?

于是,这一下午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坐立不安地,始终鼓不起勇气来向阿娃说破实情。晚上睡在床上,更是心潮起伏,难以入梦。无边的悔恨羞惭,像猛兽的利爪般,撕裂了他的心。

当想不出一丝自我譬解之道时,只好寄望于幻想,他想,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在他跟韦庆度互相执经背诵时,有许多他自以为错了,其实却是对的,照此看来,事情尚在未定之天,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在闱中一共答了十四帖,其中八帖无误,六帖没有把握,如果——

如果这六帖误打误撞都答对了,便有十四帖的成绩,《左传》《论语》各五帖,《礼记》四帖。十帖通四,便可过关,怕什么?

想是这样想,但希望究竟太渺茫了。他在枕上听鸡鸣、听晨钟渐响、听侍儿们起来收拾屋子直到辰时已过,却始终没有听见贾兴的声音。

这下,他完全绝望了。他知道贾兴一早就会去看榜,如果榜上有名,必然会兴冲冲地回来报喜,而现在是打了败仗,偃旗息鼓,声息无闻。

他实在没有脸见人,但也不能就这样赖在床上不起来。千思万想,终于悄然起床,按照往日的习惯,咳嗽两声,好让侍儿们听见了进来,服侍他漱洗。

于是,绣春端着铜盆、漱盂,走了进来,照常跟他道声:“早!”

“小娘子起来了?”他问。

“早起来了。”绣春说,“在姥姥那里。”

这是很少有的现象。他问:“怎么一早跑姥姥那里去?”

“不知道。是姥姥打发小珠来把小娘子请了去的。”

那一定是谈他落第的事。他很不安,极想知道她们母女怎么在谈他?然而,不便向绣春打听,即使打听,她也不见得会知道。

绣春没有再说什么,转到床前去收拾衾枕。郑徽冷眼看她的神态,仿佛特意加了几分小心,怕触犯了什么人的忌讳似的,这使他发生了警惕,对着铜镜细细观察自己的脸色,告诉自己,要尽力表现得像往常那种潇洒自如的样子。

然而,他做不到!见了人,他自己先心虚害怕,说话也放低了声音,倒像是做下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特别是对阿娃,一见面,连句极普通的应对之词都似乎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了。

于是,他逃避了,逃到自己屋子里躲着。

阿娃有些知道他的心思。她对他不免怨恨,怨恨他太自大,不肯听她的规劝,好好用功,但更多的是怜惜,怜惜他的失意和怀才不遇。

因此,她跟着他进去,直觉地认为有对他安慰的必要。可是相对黯然,她找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安慰他。

“唉!”好久,她叹了口气说,“背死书是刚开蒙的小学生要做的事,你这样子垮了下来,连我都替你不甘心。”

这句话说中了郑徽心底深处的委屈——这份委屈是连韦庆度都不了解的,却让阿娃一语道破了。

一种对知己的感激涕零,使他再也无法自持了,两行热泪,流湿了衣襟。

阿娃知道他的眼泪很珍贵,不是伤心到了极点,不是在心心相印的人面前,他决不会这样涕泗滂沱,但既然已忍不住流泪,便非要哭个痛快不可,所以她无言相劝,只坐到他身边去,用一方罗巾,不断温柔地替他拭泪。

“阿娃!”郑徽哽咽着说,“我对不起你!我原可以叫你不失望的,竟叫你失望了!我糊涂,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要说‘失望’也过去了!打起精神来,准备明年的事,有一年的工夫,把那三部经书背都背熟了。”

这两句话,为困在愁城中的郑徽开了一条路,他渐渐止住了眼泪,怔怔地往那条路上去探索。

他想起他父亲的话,父亲原是期许他可以“一战而霸”的,但却又替他准备了两年的费用,这就表示,如果不能“一战”成功,父亲也是可以谅解的。

穿成了修仙废材  三术  [综武侠]我的夫君有问题  青青园中葵(1v1h 大叔萝莉 )  仙少,走着瞧  穿越成妈  我变成了怪谈  [综]万火回一  清穿之王爷请跪好  彼时情深,此时意浓  恰似寒光遇骄阳  逍遥山村  藏不住他的世界  今年冬天下雪吗  侦探齐木2异域杀机  我靠崩人设在男主手中苟命  惊世毒妃  元帅的影帝夫人[星际]  将瓷就瓷  他的温柔只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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