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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1页）

“老韩，你说这几个孩子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王桂兰搓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韩大山看的头晕，忙拉着她了坐下来。

“哎呀！你就别转了。你不记得了，晓北今天要去省城学习，晓冬我之前回来的时候还见她在这楼里，估计去同学家玩了。西西应该是去了于大娘那里吧？至于晓楠，他都那么大人了，会出什么事情？”

“不对，老韩，我觉得这个心里砰砰直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行，我得去找他们一下。”王桂兰匆匆脱了围裙就往外走，韩大山不放心她，也放下手上的报纸，跟着她一起出门。

“哎，你这个人，真是爱瞎操心！”

夫妻俩刚掩好门，迎面就看到一大群人跟着亲家夫妇气势汹汹地一起拐进了楼道，往这边而来。打头的张秀萍一看见他们夫妻俩，就直接扑上来嚎道：“姓韩的，你们家晓楠把我闺女哄哪儿去了哦！作孽哦！”

韩大山夫妇面面相觑，这话怎么说的？韩大山不由往后退让了一步，也不跟她说话，倒是冲她旁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徐栓子道：“亲家，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说，这样吵吵闹闹地像什么样子！”

徐栓子一脸为难地站着不动，反而是张秀萍哭嚎地更厉害，很快楼道里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就是没地儿站的，也站在自己家房间门口往外看。

王桂兰看自家男人这套唬不住人，伸手把他往身后一划拉，站出来问道：“亲家母，你话是怎么说的？你闺女如果不见了就去找，找我们家晓楠做什么？”

张秀萍见她说得不疾不缓，也不见大声儿，顿时就觉得有点儿闹不下去，还是徐琳在她身后掐了一把。张秀萍被掐疼了也不敢叫，索性往地上一坐，拿出她最拿手的那一套，扑腾着哭唱道：“哎呀！丧天良啊！我才十六岁的闺女啊！就这么被韩家小崽子给拐走了！人家还不肯承认，诶呦！大伙儿都来看看啊！丧天良哟！”

韩大山被她这泼皮的做派气得脸色铁青，想走上前去呵斥两句，却被王桂兰给挡住了。尽管她气得心肝肺都疼，但这种时候不是靠音量的时候，得拿出气势来，所以脸色一沉，嗓音提高了两度打断了张秀萍的话，一字一句地说道：“亲家母，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晓楠那可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从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儿，何况是偷人？再说，你们家在东矿区，我们家晓楠放了学就回东矿，从来不往那边儿去，这个大家伙儿都能作证。你这么说话空口无凭，我可以告你诬陷诽谤的。”

“就是，不能空口说白话，你们要拿出证据来的。”

“是啊，是啊，晓楠这孩子懂事，放学就早早回家帮忙做事了。”庞翠花和谢春梅首先站出来支援，这会儿正是准备晚饭的时候，楼道大部分的人也都在。旁边的邻居也都纷纷作证，虽然她们平时也不会时刻关注着人家孩子的去向，但都是一个楼道里看着韩晓楠长大的婶婶，叔伯，自然是都往好处去说。

张秀萍个人虽然浑了点儿，但胆量还真没有多大，被王桂兰的这一吓唬，该说的台词儿立马忘了个一干二净。

后面躲在人群之后的徐琳差点儿被她妈气得吐血，到了关键时候还那个卡壳儿。但到了这种时候，也不能就这么罢手。干脆硬着头皮从人群后面钻出来对王桂兰道：“婆婆，您别生气，我妈这也是太着急我妹妹了。这晓楠也太不懂事儿，要是真喜欢春来，上门说亲…”

王桂兰眼色顿时一厉，对亲家母不好大声呵斥，对儿媳妇儿可就没那么有耐心，眼神往那边儿一扫，冷冷地说道：“徐琳，你是我韩家的媳妇儿，该说的不该说的你掂量好了再说。”

她的语气很有威胁的意味，徐琳眼睑一垂，再抬眼就蓄上了泪水，道：“妈，我知道我是韩家的媳妇儿，可我也是徐家的女儿，不能看着妹妹白白被人糟蹋！我明明看见……”

“大嫂，你看见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原本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楼道里，不仅堵住了徐琳即将开口要说的话，也让韩大山夫妇长舒了一口气。

“晓，晓……楠！”徐琳惊恐地睁大双眼，那眼神儿放佛是见到了鬼。“你怎么会在这儿？”大弟和二弟明明回来说是已经安排好了，为了通信儿及时，她还特意搭人情，借了一辆自行车给他们。没道理他们这才刚回来通报过，韩晓楠就也跟着回来了，难道他是会飞不成？

张秀萍夫妇和他们带过来的那些人也懵了，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他们其实也都是跟徐大栓一家关系还算可以的东矿工人，这次一起来跟着凑热闹也是因为他们两口子承诺了每人会给五毛钱。

又有热闹看，又有钱拿，换谁谁不愿意来？不过说好的是捉奸，现在捉奸的对象已经回来了，那奸还怎么捉？

张秀萍这会儿也不在地上坐着了，一下子蹦起来，冲到韩晓楠面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二闺女呢？你把她咋样了？”

韩晓楠一脸莫名其妙，道：“婶子，你说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你家二闺女，你问这话啥意思？”

徐琳这时候也回过神儿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是一定要赖定他们的，不然的话，她在韩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公婆也一定饶不了她。忙上前两步道：“二弟啊，做人可不能这样没良心，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虽然不要脸，还没结婚就跟了你，可她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们俩这都成事儿了，咋还能翻脸不认账呢？”

王桂兰一听这话立马就不愿意了，护在儿子面前道：“徐琳，你们徐家人自己不要脸，可别污蔑我儿子。他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孩子，从来不跟女孩子多说一句话，根本就不可能和你家女儿搞在一起。”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话？为了撇清晓楠，就糟践我们徐家。难道我爸妈他们就不是清清白白地做人了吗？您去东矿上打听打听，那个不说我爸是个老实人？我妹妹也是个好姑娘，您不能因为我们家穷，就诋毁我们家的人品。”徐琳一脸痛心地说道：“我知道您看不上我，可是这明摆了的事实，我们东矿上的人可都看见我妹妹跟晓楠出去了，人到现在也没回来。可怜她一个姑娘家，唉！我们总不能拿她的名誉去诬赖别人吧？”

她说的理直气壮却又期期艾艾的好不可怜，就连一旁东区那些被他们家忽悠来的矿工也跟着纷纷点头，尽管根本没有人看见过韩晓楠，可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徐家真的会拿这件事情来做筏子攀扯别人。

“诶呦！大嫂！我哥她一放学就被我拉去于奶奶家帮忙砌墙去了。”这会儿韩晓熙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随着说话声，她人也走到了人前道：“各位叔叔阿姨，你们都点头说看到我哥带了徐家二姐姐出了矿区，那你们能不能跟我说说，是几点？在哪儿看见的他们？他们出了矿区又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如果是一个，两个，甚至是三个人看见都不为奇，可总不能你们这七八个人都看见了吧？如果按照大嫂说的，他们是私会，那不该是小心翼翼，怕被人发现吗？这件事情关系到我哥哥和徐家姐姐的名誉，也关系到他们以后的前途，还请几位叔叔阿姨都帮忙好好回想一下，到底是有谁看到了？拜托大家！”她这话说得真诚，让人不由地就有几分好感，又看了一眼旁边欲张嘴说话的徐琳，接着说道：“虽然我的家人都愿意相信几位的为人，但这件事情毕竟事观我二哥的名声。如果真有人昧着良心收了别人的钱财，胡乱攀扯污蔑的话，那我和我的家人都不会轻轻揭过这件事情，一定会矿务局工委会反应情况，到时候可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跟徐家人接触最多的不过都是些矿工，他们其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也不过是初中文凭，被韩晓熙这么一说，人已经退缩了大半。为了区区的五毛钱，本来就没有必要拿人家前途来搞事儿。再跟一起来的同伴私下里一询问，竟然发现原来真的没有人见过韩晓楠进出过东矿区。别说今天，就算是迎亲那天人家也只是露了个面就走了。这倒不怪他们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韩晓楠确实是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才，走在路上，很少会有人不注意到他。

徐琳其实已经绝望了，但还是挣扎着说道：“或许是像你说的，他们躲着人没被人看见。我家大弟可以作证，我二妹确实是跟着韩晓楠走了。不然怎么解释他今天晚上回来的这么晚？你是他的亲妹妹，自然可以帮着他掩盖事实，你说的话不算！”

“那我说的话总该算了吧？”徐亦凡提着一件外套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他先把衣服丢给韩晓楠道：“你们走得太急了，外套怎么能忘了拿？”

“你又是谁？凭什么你说的话大家都要相信？”张秀萍忽略了自家闺女难看的脸色，气势汹汹地质问道，白花花的吐沫子四处飞溅，直逼的徐亦凡厌恶地退后了两步。

徐琳一脸惨白地拉了拉她妈的衣袖，别人不知道他是谁，她可知道。她当初能这么快决定跟着韩晓北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韩家的小姑子跟矿务局长家的外孙子关系紧密，据说是救了他外婆，那岂不是就是救了矿务局局长家的夫人？就凭着这关系，公公的职位职能是越来越高，前景远大，到时候她能借个光攀上局长夫人的话，就能拉拔着家里的几个弟弟，不说别的，就只要能给他们几个安排个工作她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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