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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这是她从前在闺中的装扮，但在宫中太久，乍一换上，却已不太习惯。

&esp;&esp;宜锦拘谨地站在原地，任凭萧北冥打量，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低声道：“出去走走。”

&esp;&esp;宜锦只好跟上，好在他走得极缓，她不需多匆忙便可以安然跟随在他身后。

&esp;&esp;出了殿门，萧北冥并未用辇舆，甚至没让邬喜来跟随。

&esp;&esp;临近除夕，宫殿都换了新的灯盏和窗纸，映着静谧的雪色，颇有岁月静好之意。

&esp;&esp;宜锦落后萧北冥一步，她提着宫灯，微弱的灯火盈盈照亮雪地里，他们走皇极殿后的小径，避开了巡逻的禁卫军将士，周围再无其他声音，漫长的黑暗中，仿佛就剩脚下这一点光亮，和眼前那个伟岸的人影。

&esp;&esp;宜锦一路跟着他，穿过几条小径，便见一座宏伟的高楼矗立于眼前，长长的阶梯一直蔓延到顶楼，化作一个黑点，楼上灯火零星，唯余风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esp;&esp;这座楼名叫广德楼，是内宫之中最高楼，站在此处，能瞧见燕京的万家灯火，每年元日，历任帝王都会在此处与皇后祭拜天地，以求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安泰。

&esp;&esp;萧北冥没有停下，径直踏上阶梯，宜锦跟上萧北冥的步伐。

&esp;&esp;他走得很慢。

&esp;&esp;灯火飘摇在足下，已隐约能看见燕京御街上通明的莲灯，万家同乐，无非如此。

&esp;&esp;如果说愆阳殿中朱批所画的北境十三州是耻辱，那么眼下的燕京，当是两朝帝王的荣耀。

&esp;&esp;百姓安，则君安。

&esp;&esp;萧北冥总说自己并非善人，实则，君王的善注定是戴着枷锁的，只是在两害相较中取其轻。

&esp;&esp;许是黑暗能隐藏一切白日里必须顾及的东西，此时宜锦微微喘着气，目光却终于可以默默地，长久地注视眼前之人。

&esp;&esp;萧北冥踩着宫灯投下的光影，耳边是咧咧风声，他没有回头，问道：“为何当初，没有听从太后吩咐下翘摇花粉？”

&esp;&esp;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宜锦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腿，有些意外他竟问这个问题。

&esp;&esp;无论她回答什么，于他而言还重要吗？

&esp;&esp;宜锦沉默半刻，回道：“因为在奴婢心中，陛下是个好人，也是很难付出信任的人。奴婢不想辜负陛下的信任。倘若那日事成，陛下有任何不测，奴婢一生都会良心难安。”

&esp;&esp;这样的答案出乎萧北冥的意料。

&esp;&esp;他兄长

&esp;&esp;雪如飘絮缓缓落下，暮色降临，天地浩渺，广阔的银白就在足下，两人如来时那般下了广德楼，相对而立，宫灯幽微的光芒映在雪地上，映在宜锦的裙裾上。

&esp;&esp;直到邬喜来的到来打破了这静默，“陛下，一切都准备妥当，即刻就能动身。”

&esp;&esp;萧北冥那沉寂中脱离出来，他眸光微动，目光最终定格邬喜来的身后。

&esp;&esp;邬喜来下意识挡了挡身后的骆宝，心虚道：“陛下，骆宝身子已好全，担心陛下路身边没个可心的人照顾。”

&esp;&esp;萧北冥沉默着没出声。

&esp;&esp;就在邬喜来觉得没戏时，宜锦看了一眼骆宝，知道他很想出宫，“陛下，临近除夕，宫里宫外人多了才热闹。”

&esp;&esp;她的脸上映着冬日黄昏的最后一抹柔光，眼睛里闪着盈盈的光彩，像山间新雨后绿叶上的水珠。

&esp;&esp;萧北冥怔了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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