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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姐姐喜欢阿瞒,阿瞒也喜欢姐姐,所以……”他低下头,小小声地道。
“所以一直躲得远远的看你家姐姐被欺负?”华英雄大笑。
狗儿瞪他。
我叹息,摸了摸他的头,“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姐姐找我?”狗儿看着我,眼睛真如小狗儿一般发亮。
“嗯。”我点头,随即注意到他脏兮兮的裤腿边已经干涸的血迹,连带着裤子都被撕破了几个洞,衣裳褴褛,心不禁有些酸楚。
“咳,我很不想打扰你们的感人重逢,只是……”华英雄看着我,“奉孝那家伙撑不了多久的,丞相大人一旦发现,大家都跑不掉。”
我愣了下,“半仙说现在守备松懈,不碍事的。”
“你傻啊,”华英雄以看白痴的眼睛看我一眼,“你一身红衣,盛装打扮,还跟着奉孝大摇大摆地出府,自然是郭嘉打点过的,你失踪的消息一传出,奉孝哪有可能逃得了干系。”
“啊?”我愣了愣,没有料到那个总是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病弱男子会因我得罪他的顶头上司。
“罢了,快些走吧,丞相大人总不至于因一个女人真的治他的罪。”华英雄摇头,“走吧,不要让奉孝的心血白费。”
我抿唇,一手拉了狗儿的手,“上车吧,出了城再说。”
狗儿顺从地由着我拉他上车。
马车一路颠簸,我坐在马车上,弯腰拉开狗儿的裤管,狗儿不自在地动了动,看着他小腿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刮伤和划痕,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弄的?”我瞪他,随即想起刚刚他说的“坠崖后一直找,直到郭嘉将你和阿瞒带回府去”,不由得心里微微一紧,那个孩子轻飘飘一句带过的话,竟是折腾得他满身的伤痕。
“笨死!”我抬手敲他的额,却舍不得用力,“一个人无依无靠,为什么不去风月楼找你娘蹭吃蹭喝?”
“她死了。”狗儿小声地咕哝。
“什么?”我没有听得真切。
“她死了。”狗儿看向车外,淡淡开口,声音不像一个孩子,“吊死在城北的破屋里。”
城北的破屋?就是那群乞丐住的屋子,狗儿他爹也曾住在那里。
“什么时候?”握住狗儿冰冷的手,我放柔了声音,道。
“阿瞒带兵杀了董国舅之后。”
我将他拥进怀里,没有出声,明明和何宴年纪一般大小,他却瘦弱得很。
“姐姐,你可知道阿瞒为什么有证据去杀董国舅么?”狗儿闷闷地开口。
“和你娘有关?”轻拍他的肩,我问道。
“十多年前,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家中世代从商,家境殷实……”狗儿缓缓开口。
“一次偶然的机会,那小姐遇见了董承,董承见色起意,偏偏那小姐不假辞色,一怒之下,董承便设计陷害,令她家破人亡,身陷青楼。”我叹气,“偏那小姐心气极高,沦入青楼依然傲骨铮铮,宁可将自己的处子之身交于一个乞儿,也不愿与狼为伍,可是如此?”
我想起那一日回风所言,她说,“他为了得到我,不惜毁我至此,我却偏偏委身于一个再卑微不过的乞丐,就算是个最最低贱的妓女,也轮不到他来破处,这样,是不是最大的讽刺?”
那个女子,当真傲骨铮铮。
“姐姐你……”狗儿讶异地看着我。
“猜的。”我苦笑。
“董承还是很喜欢她,可是……那一日,她勾引了董承家的门房,被董承当场发现,董承大怒,将那门房一顿鞭挞,锁入了牢房。”狗儿低头,依然默默,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故事,“后来……董承被阿瞒杀了,她便吊死在了城门的那间破屋……”
略略一想,不难将事情连贯起来,可是想通了,我却有些心寒。从一开始,郭嘉流连青楼,便也是为了接近回风吧。
因为知道那一段前尘往事,所以授意回风去勾引那门房,故意引得董承大怒,门房受了鞭挞,自然怀恨,到时略施小计将那门房放出,那门房自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董承的十八代祖宗都交代得详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曾跟郭嘉说过血诏的事,他们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借口下手,如此那门房便是活生生的人证,再好不过的借口。
到时搜府、杀人皆是一气呵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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