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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念抬头望去,触及赵子渊面上神情不似平常那般温和,却也不似发怒,只隐隐有些焦急与无奈,这些细小的情绪藏在他那双剑眉星眼中,看得她心头小鹿乱撞。
她已经十四,虽然功课不好,念书总挨夫子训,但除此之外,该懂的不该懂的,她都了然于心。
从前在深山时,她与那些猛兽为伴,到了春秋猛兽发情觅偶之际,她便自觉避让,不再闹着它们玩耍,而是躲到树上晒太阳。
高高的枝头,什么都能看清楚,漫山谷的动静都飘至她眼中。
万物皆有抑制不住的本能。娘曾经说过,等她长大,她也会生出这种本能。
那个时候她想,她又不是猛兽,她最多生出更大的力气,怎会满山谷地追着嗅着旁人边亲边嚎叫。
但现在她懂了,娘说的话,真的很有先见之明。
“沈念念。”赵子渊又唤她,语气较之刚才尤为不同,她再一瞧,他眼中那些细碎的焦虑已全然消失,仿佛已经察觉到他自己刚才的失态,蓦地一下回过神,他又成了外人跟前沉稳低调心思难测的代王爷。
他唤这一声,停顿数秒,沈念念急急忙忙将手里的酥饼塞回夏公子手中,头也不回,走至赵子渊跟前。
她张着水灵灵亮晶晶的眼睛,小声说:“劳烦兄长来接,我正好想要回府了。”
赵子渊皱了眉旋即松开,她难得乖巧,肯在外人面前唤他一身兄长,她总是“圆圆”“子渊”地叫,从不顾及礼数。其实他也爱听,听久了慢慢也就习惯,如今猛地被她唤兄长,反倒有些不习惯。
两人往外走,夏府的人想要相送,被赵子渊拦住。
赵子渊睨一眼旁边紧挨的人儿,她宽大的流花袖不知何时搭上他腰间的玉带,细细白白玉藕似的一双小手从袖下伸出,悄悄戳他。
赵子渊凝眉:“还想留下?”
沈念念学他模样正儿八经地说:“我什么时候想要留下了?刚才明明告诉过你,我想要回府。”
赵子渊:“哦。”
他们已经走出花园,沈念念忽然唤他:“兄长。”
赵子渊愣了一下:“作甚?”
沈念念笑起来,一声比一声轻,唤他:“兄长。”像孩童呼唤,稚气十足。
赵子渊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企图用郑重神情制止她:“不要再唤了。”
沈念念:“为什么不能再唤,刚才你当着别人面称我为家妹,按理我也该称呼你为兄长。”
赵子渊闷声不语,只是往外走。本以为沈念念会追上来,走出一大截才发现她并未跟来,末了,他又折返回去。
沈念念站在原地,离他几步的地方,将手伸过去。
赵子渊咳了几声,并未犹豫太久,自然而然将她玉腕一把攥住,兜在宽袖下。
“莫胡闹,这是在别人的府邸。”
沈念念问:“你的意思是,回府了就能胡闹吗?”
赵子渊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顷刻,他抛出一字:“对。”
沈念念忍住唇边的笑意,盛夏的艳光与风中的蔷薇飘至鼻间,她软了半边身子搭他臂膀,猛嗅一口,呢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赵子渊以为她在夏府撞见了什么,好奇问:“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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