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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侧身站着，不知是逃避还是害羞，视线始终注视着虚空一点。

半晌，凌江月缓缓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项处的伤口，一阵清凉，已察觉不到丝毫疼痛，若是此时有一面银镜的话，他定当会发现：伤口依然奇迹般的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我们之前见过。”凌江月踌躇地开口。第一次，是在凌府，那一日谢晓婉送小可上门，这男人在他面前停留了片刻后消失无踪。第二次，若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天他忽然肚子痛，痛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这人曾来到他榻前……第三次，他给了他一粒药丸，解了玄天烬的毒……男子默不作声地递上一纸信笺。

凌江月不解地瞪着眼睛，低头一看，见上面两字清晰：见过。

“你，不方便说话吗？”

男子依旧不动声色，只是信笺上的字，很诡异地变成了“是”。

凌江月见状，惊讶地张了张，暗暗感慨：简直像变魔法一样。他不自觉地抬头看向男子，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的第三次见面。如果这人真的是……娄青？如果……很多事情，明明令人匪夷所思，偏偏又似乎尽在情理之中。

谢晓婉的出现，小可的到来，一切似乎皆是因为他凌江月，尽管那两人都已经成他生命中消失了……可是留下的迷局，依然未解。

眼前这人，如果他便是娄青……凌江月忽然不敢想象，更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他默默地注视着男子，对方也沉默地抿着嘴，宽大厚重的斗篷侧沿，紧紧露出一段弧形优美的下颌骨。

沉默，如果连绵不倦的画卷，横亘在两人之间。

不远处的紫竹林，风声簌簌作响，似乎是有人来了。

凌江月正要回头，却被男子忽然搂住，眨眼间，两人腾空而起，男子见机行事，寻了处偏僻角落，将两人的行踪掩去。

凌江月心跳忽然加快，依偎在对方怀中，后背一阵发凉，男子的体温低级，竟不似常人。

紫竹林，一列黑羽铁骑横扫而过，仔细地搜查了每一处，正向着两人所在的位置移进。

凌江月这才回过神来，他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难道是蓝发男子劫持了自己？他犹豫着回头看了眼对方，那一列侍卫大概是玄天烬派来找寻他的，若是此时他出声求救……“别动。”男子手中的信笺忽然又起了变化。

凌江月瞥了一眼，不由得气结：“你……是不是娄青？”

之前，他也曾这般猜测过。加上先前国师对他的坦白，既然国师能将他的灵魂从2010年的Z国牵引至异次元的玄月王朝，那么娄青……也有可能来到玄月。虽然他真的不想承认这一点，哦不，确切地说，是他不敢相信这样的揣测。有谁会那么傻？放弃大好前程，赌上性命和所有一切，竟只是为了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他不敢相信。娄青那么骄傲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可是……如果娄青偏偏犯傻了呢？凌江月完全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娄青，为何与温婉那般相似的谢晓婉会找上他，还有小可又如何解释？难道真如小洛预测的那般，只是另一个半仙高人的一场预谋，所有的一切之所以跟他扯上关系，只是……凑巧？

是凑巧吗？凌江月忽然觉得无力，这样的解释连他自己都无法欺骗，又如何说服别人呢？

“你，是娄青，对不对？”于是，他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男子意外地没有回答，信笺重归空白。凌江月却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至今为止，尚未准备好，到底该如何面前娄青。

当初娄青设计温婉出墙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了，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倘若温婉意志坚定，倘若自己当初能更细心一点，大概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即便是最后的坠楼事件，凌江月亦可以忘怀，因为他明白，那只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曾料到的意外。

他唯一不敢面对的是娄青的“爱”……他无法正视的是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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