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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往小乐手里塞钱,小乐哪里敢接,只推不知道,说:“必是两边走岔了,你再回去看看,我家大郎已经睡下了,哪敢去打扰?”
说着便要关门。贺言春抵着门,低声恳求道:“本不敢麻烦小乐哥,只是丢了三郎,家下伙计人人惊慌,还求小乐哥帮忙问问!”
那小乐便发作道:“你三郎丢了,关我何事,只是打扰我们不得睡觉!快去别处找找!”
两人一个要关门,一个不让关,正吵闹间,贺言春忽听里头隐隐传来人声,再一细听,果真是方犁的喊声,当下用力一推门,把小乐抵开了,拨脚就往里冲。
小乐不料他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从地上爬起来,大怒道:“反了天了,哪来的小贼,也敢到这里来撒野!看你是死不挑好日子!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
第十九章剪不断
那小厮边骂边叫人,屋里顿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六七个人来,拿着棍棒,将贺言春团团围在中间。
贺言春只要救人,哪肯跟这些人厮缠?立时从怀里摸出刀,黑地里专挑人要害下手。那些人想不到他小小一个少年,竟然如此手黑,一时都近身不得,只提着棍在外头,抽冷子劈头盖脸打过来。
对方毕竟人多,贺言春仗着身形瘦小,左躲右闪,渐渐左支右绌,心里正自着急,忽然看到小安在外围站着揉眼睛,猛想到他是郭韩近侍,想必在这些人中身份不低。他心生一计,避开几人拳脚,又硬扛了一棒,从人缝里冲到小安身边,一把将他扼住,把刀架在脖子上,喝道:“再过来就杀了他!”
那些人见要闹出人命,一时都停下手不敢再动,贺言春听里头方犁喊声惊怒交加,愈加着急,拖着小安便朝声音来处走,后面跟着一群人,虽不敢直接杀过来,也各自叫骂不止。
事情闹大了,早有人点了灯笼,进去禀报郭韩,道:“外头方家小厮来找人,拿刀劫了小安哥要行凶!”
到了这等地步,郭韩再有天大的花□□思,也只得先丢开手。恰在这时,月亮门处闹哄哄进来一群人,打头那个,一手握刀扼着小厮,不是贺言春是谁?
方犁忙喊:“言春,我在这里!”
贺言春见情势紧急,不敢贸然收刀放人,只拿眼看着方犁道:“家里找不到三郎,都慌作一团,叫我来郭大郎府上看看。谁想他们死拦着不让进。我听到三郎声音,急得没奈何,这才冲了进来。”
方犁心里怦怦乱跳,回头看着郭韩,知道他若硬要撕破脸,只怕并不会顾惜一个小厮的性命,到那时,凭贺言春和他之力,想出这个门就难了。正急切间,忽然又想到这人自诩风雅,这么多人看着,想必他不致于做得太难看。
方犁转念间,决定冒个险,他翻脸如翻书,立刻收了怒色,对贺言春道:“还不快把刀放下,小心伤着了人!”
转头又朝郭韩恭敬道:“家里人不懂事,冲撞了郭兄,郭兄大人大量,万望恕罪。既然伙计们惦念,我这就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罢。”
郭韩看方犁脸上虽然恭谨,却隐隐有警惕之意,后头又跟着个小伙计一脸阴沉,便知道今晚除非拼个鱼死网破,否则是不能得手了。想了想,终究是顾念白日那番琴瑟相和,舍不得翻脸无情,道:“也罢,我和贤弟一见如故,本要请过来坐坐,没想到吓着伙计们了。是我思虑不周,小安,送他们出去罢。”
方犁忙道了扰,拉着贺言春便往外走,走得两步,又听郭韩在后面道:“方犁!”
方犁止步看他,道:“郭兄还有何吩咐?”
郭韩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黑暗里也看不清他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摆摆手道:“你先回去,明儿再来说话罢。”
方犁带着贺言春,一径出了郭家,后面小厮们吃了这等大亏,碍于家主命令才强忍下,不等人走远,便愤然关了大门。方犁拉着贺言春,直走到拐弯处,才松了口气,险些瘫软在地。
贺言春寻着了马儿,搀他上去,自己牵着往回走。方犁一边日娘日祖宗地骂了两句,一边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贺言春便把始末说了,最后道:“那郭大郎一方土霸,怎么也要为难你?我一路担心死了,只怕他把你贩去别处卖了,如今想想又不像。”
方犁见他憨憨的,哪有脸说实情?含糊打了个岔,道:“正想回家,恰好你便来了。像这样走要走到天亮,你也上马罢。”
两人共骑一乘,走不多久,听到得得马声,就见李财墩儿带着两个大伙计都赶了来。看见方犁,这才放下心。墩儿问起来,方犁含糊应付过去,只在暗中感叹侥幸。几个骑马往客栈走,所幸一路都未碰上查夜的人。
方犁醉了一场,又惊吓过一场,此时松驰下来,在马上一颠,走不多时便晕乎乎地只是要睡。贺言春与他同骑一乘,见他坐不住,便把人搂进自己怀中,一手环抱着他,一手持缰。
走到中途,他偶一低头,就见方犁睡得眉眼安详,月色下,一张脸如玉石般发出柔光,头发披拂下来,发丝不时拂到他脸上,痒痒的很舒服。
贺言春心里不由一动,总觉得今晚的事处处透着诡异,正待凝视细想,听到前头墩儿说话声,忙催着马小碎步跑了回去。
到了客栈方犁也没醒,墩儿和一个大伙计从马上接了他抱进房去,□□他睡下了,又找到贺言春,悄悄细问了一番白天情形。墩儿年纪大些,早经过了人事,听贺言春讲到去郭府里寻人的经过,便明白了七八分,皱着眉没说话,停了半晌才道:“这事你一个人也别告诉,免得伙计们惊慌。”
贺言春点头,两人各自回房歇息。当晚天气有些闷热,贺言春一路回来失了困,翻来覆去,烙饼一般折腾了一两个时辰,才迷糊睡着,等睡熟了,又做了些十分离奇的梦。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同屋的六儿等人已经洗漱好了,见他还躺着,纷纷过来问昨晚几时回来的。
贺言春牢牢记着墩儿的叮嘱,胡乱应付了几句,回头想那做过的梦,一个也记不起来了。正要起身,忽然觉得腿间有异,朝裤子里一摸,摸了一手湿腻。
贺言春先还以为自己竟然尿了床,心中惊疑不定,便涨红了脸。等伙计们都出了屋,他起身收拾时,看见榻上痕迹,又褪了裤头细看,才发现另有蹊跷。
可怜他从小身边无人教导,又连顿饱饭都吃不着,哪里经过见过这些事情!素日虽也常听人说男女偷情之事,没开窍的小儿,只宠统以为两人抱作一处睡觉罢了,谁知里头别有洞天?
如今他见了裤子上痕迹,一个人闷在心里猜疑不止,忽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件事来,说是有人得了见不得人的怪病,下头流血流脓,不上一月便活活疼死了,这一想,不由心下大惧,又惊又悲。只是羞耻不敢问人,偷偷换了裤子洗了,晾在外头,一个人在心里默默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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