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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咬字,毫无芥蒂地依赖和拥抱,君执又是开怀大笑,到了这一刻才觉活了过来。他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又去吻妻子的颈侧、耳际、眼睛,从抱住妻儿的那刻起,他再未松开手臂。
“不是病了吗?多少日不曾踏出清心殿半步,怎的能说能动手,这力气是哪里来的?”百里婧任他抱着,嘴里却不饶人。
君执咬着她的耳朵答:“婧儿,你回来了,天都放晴了,朕心里真满,病症全消,生龙活虎。让朕好好抱抱你和儿子。”
他说得情真意切,百里婧却心知肚明,轻声在他耳边道:“若我不归,陛下又当如何?”
“朕等你,多久都等你。”君执狭长的凤目都是笑意,他所言如此诚恳,全无虚情假意。
“我相信。”百里婧不曾拆穿他,两年恐怕已是大限,以他的脾气能等多久?她若再不归,鸣山怕早已被荡平。
任鸣山再大,若举国之力来寻人,一草一木也休想藏住。
“婧儿,朕想你,想儿子,天天想,夜夜想……”君执在她耳边喃喃。
九五之尊又如何,西秦大帝又如何?他为人夫、为人父,爱妻怜子,从此有了软肋,从未敢丢弃铠甲,妻儿俱在,他才完整。
耳际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君执遭了偷袭,两岁的儿子咬住他另一边耳朵,嗷呜道:“爹爹,君倾也想玩咬耳朵,好玩!”
百里婧见此情景笑倒在君执怀里,君执动也不动任儿子咬,有妻在怀中,有子万事足,他还奢望什么?
“陛下,两国使臣已入朝华殿,只等陛下了。”
妻儿在怀,这等幸福时刻偏偏有人扫兴,君执睁开双眸,只见他的妻含笑望着他,两年时光已过,他们分隔两地,她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沉静?
戾气和颓唐散去许多,比两年前更美、更令他心折,望着她便移不开眼,从她的眼里再看见自己的脸,他们一家三口的确秀色可餐。
“再瞧下去,晚宴都该凉了。”百里婧自君执怀中接过君倾,将他放在龙榻之下,道:“倾儿,你先去找找这里有没有好玩的东西,娘替你爹更衣。”
君倾肉嘟嘟的脸露齿笑,自他发现自己长了牙,格外想让人看他的牙,笑君执道:“爹爹,你也两岁吗?不会自己穿衣?”
“……”君执被问住了。
宫人送了龙凤袍进来,还有君倾的衣服,君倾找了些稀奇物件玩得不亦乐乎,暂将爹娘抛诸脑后。
百里婧熟练地替君执绾发、更衣,系上腰带,抚平褶皱,冕旒还在她手里,他却忽然抱住她吻下去,抱得紧,吻得深,若非时间仓促,他必得再做些别的。
松开她的唇时,君执的嗓子哑得只剩下颤抖,说着只她一人听见的悄悄话:“婧儿,怎么才能确定是你不是梦?七百多个日夜,朕的枕边空空怀里空空,你临去前却祝朕百岁无忧……朕既忧且怖,朕不得善终。”
“别再说。”百里婧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唇,他说得再真切,不如她亲眼瞧见的真切。方才替他绾发,她发现他已生了华发,一根根拔除不尽,他尚未至而立之年啊,岁月已不肯饶他。她心里始终惦记着那日九重龙华殿上的身影,漫天的雪落下,他独自白了头。
“啊呀,我的眼睛瞎了。”君倾脆生生的叫嚷逗笑了宫人,也逗得他爹娘停下了搂抱亲热的动作。
“朕也替你更衣。”君执太腻着她,眼神一刻也不离,可怜得像是被人遗弃许久的孩子,偏他长着一张和她儿子太相像的脸。
百里婧无奈,任他伺候,在君执蹲下为她穿上鞋时,她在他头顶处悠悠地笑:“这礼服倒也挺合身。”
君执笑:“去年做的新衣。”
百里婧恍然:“哦,这刺绣和款式倒像是宫里最时兴的,去岁已做成了?料子倒还簇新得很。”
“……”君执今日是处处落入妻儿的陷阱。
“倾儿的这套是他的尺寸,陛下去岁已备下了?知晓倾儿今时今日回来,恰好是这样的尺寸?陛下和倾儿果然是血脉相通。”百里婧拿起君倾的衣服,假作不知地问道。
他早知她今日回来,他早已备下了一切等她。
君执被揭穿,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揽进怀里,凑近了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给朕些面子,才是皇后该做的,当心朕罚你。”
百里婧笑:“今日是陛下生辰,臣妾携子君倾祝陛下长命百岁,百岁无忧!”
君执弯起唇,狭长的黑眸俱是光彩。
君倾手里抓着自己的新衣,不满地举高给母亲:“娘,君倾两岁,不会穿衣啊。爹爹不要再咬嘴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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