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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氏道:“厨房里留着,我一会儿回去吃。”
沈老二闻言便微微皱了皱眉,只将手中的馒头皮掀开自己吃了,将剩余的馒头心掰开一小块,喂到了小元氏嘴边。
这样的动作搁在沈家不过是常事,可如今在外头——
小元氏忙抬眼四下看了一眼,见田地里许多人时不时朝着他们这头看着,她只略瞪了沈老二一眼,便立马将他手中的馒头心接了过来,略有些娇嗔道:“都看着了,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婆婆私底下骂她就知道勾引汉子,将她儿子勾得不管家里事了。
村子里也时不时有些闲言碎语,说她穿戴得花俏,招蜂引蝶,可委屈死小元氏了。
故而小元氏往日里极少出门走动,不过好在她心地善良,与邻里邻居相处还算融洽,且随着时间的累计,到底嫁到沈家村有十多年了,大家对她的品性也日渐熟识,不过小元氏早已习惯自尊自爱,从不在外头与丈夫亲密的习惯。
沈老二自是由着她,原本探着手,想看她冷不冷的的大掌收了回去,只微微咧了咧嘴,憨憨地看了她一眼后,这才又问道:“瑶瑶起了没?昨儿个炕烧得有些热,不知道睡得好不好?”
瑶瑶是女儿的名讳,沈媚瑶,这个名字还是当年沈家花了钱请了镇上的教书先生起的。
不过,村子里人不喜欢繁琐,村里的人起的多是单字名,喜欢贱名,什么狗儿、耗儿这般叫嚷着,长此以往,沈家也渐渐随着媚儿瑶儿这般唤着,甚至村里人只知媚儿不知瑶儿。
沈老二却十几年如一日般,喜欢管女儿唤作瑶瑶。
“没了,那孩子一到了冬天就是个冰坨子,怕冷怕得厉害,咱们觉得烫人,她偏生觉得刚刚好。”
一提到女儿,小元氏脸上便染上了一抹溺宠之色,只笑着柔柔道:“我刚刚去她屋里瞧她时,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跟只大懒虫子似的直一扭一扭的,这一时半刻怕还起不来。”
说到这里,小元氏忽而想起前些日子在村子里听到的有关女儿的只言片语,不免蹙着眉,略有些忧心的看着沈老二道:“咱闺女是不是当真有些懒,是不是当真难寻婆家?”
顿了顿,又有些忧心忡忡道:“咱们是不是当真将她给宠坏了?”
说着,小元氏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这还是十五年来,小元氏头一回有此疑问。
沈老二起先听妻子描绘女儿时,只听得一脸认真,听得津津有味,而听到后头妻子的担忧,他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只忽而大口狠咬了口馒头,嘴里忽然有些硬气道:“不嫁便不嫁,咱们养着闺女养到老便是!”
沈老二嘴上话虽不多,疼起女儿来,却是连小元氏都赶不上的。
这浑人!
她不过说了女儿一句,他这木头疙瘩竟还跟她急眼了。
小元氏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正要气鼓鼓的刺他几句时,不想,此时忽而闻得田地尽头的庄子方向徒生起了一阵骚动,似乎有人在拼命奔跑着,跟逃命似的,有人扯着嗓子叫喊着什么。
这叫喊声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田地里正在干活的汉子农妇纷纷停止了手中的劳作。
沈老二也抓着馒头从草垛上爬了起来。
不多时,只远远瞧见庄子脚下那片农田里的人蹭蹭蹭连滚带爬的爬上了岸,似乎听到了什么骇人的消息。
有人边逃边扯着嗓子吆喝道:“老虎下山了,老虎下山了,老虎下山吃人了!”
此话一出,霎时,整个沈家村瞬间便炸开了锅,所有人如同无头苍蝇似的,乌泱泱开始往家里逃。
而沈老二听到这话后明显愣了一下后,立马便想起家里的女儿儿子来,沈家的家就靠近后山口,想到这里,八尺男儿脸上嗖地一下变得煞白,紧接着,沈老二只将手中的馒头将地上一扔,拔腿便要往家去。
只刚抬腿,脚步又嗖地停住,沈老二立马扭头看向妻子。
只见小元氏此时早已软跌在地上,只紧紧抓着稻草,脸色苍白的冲沈老二道:“别···别管我,快···快去救女儿!”
沈老二只咬了咬牙,转身抱起稻草一把将妻子藏在了稻草堆里,冲她说了一句莫怕后,只紧紧握着拳头,头也不回的向着家里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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