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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姓张,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妇人。
她问桦哥儿,“四少爷,二少爷猜到你二伯母怀的是个男娃儿,你怎么看?”
桦哥儿的小胳膊像藕节一般,白嫩可爱极了。他后背有些痒,就自己伸手去抓,大概是胳膊又有些短,抓了几次都抓不到,就哼哼唧唧的让乳母帮他抓痒。
乳母跟着桦哥儿伺候了四年,也是十分疼爱他了,立刻轻轻的帮他抓痒。
桦哥儿被抓的舒服了,才说道:“我也觉得是个弟弟。”
乳母笑起来,和温氏说道:“夫人,估摸着二夫人怀的还真是个男娃儿。小孩子都灵性的很。在奴婢的乡下,那些怀孩子的妇人总是喜欢拉着小孩子,让他们认一认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娃儿还是女娃儿……基本上都是准的。”
温氏“嗯”了一声,没言语。
她不在乎二嫂嫂到底怀的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她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温氏这边在讨论苏姝怀的到底是不是男娃儿,江氏那边也是在讨论。
翠华院里,同样是灯火通明。
江氏坐在内室的罗汉榻上,指使着丫鬟给她打盆洗脚水端过来。阮大爷洗漱完回来内室,也让丫鬟给打了盆洗脚水。
江氏泡着脚和阮大爷说话,“别看母亲年纪大了,妾身瞅着她可是一点都不糊涂。别的儿媳妇怀孕时,她都说生男娃儿生女娃儿都是一样的,她都喜欢。但是逢到老二媳妇怀孕了,她就希望是个男娃儿。”
嫡子和庶子到底是不一样的,就算平时再怎么是一样的看待,一碗水却也端不平。
阮大爷看了一眼妻子,直接问道:“你想说些什么?”
“妾身想说什么,难道你会不清楚?母亲偏心呗。”江氏因为阮宣净的事情,看阮大爷总是不顺眼,说话也是不阴不阳的。
“我负责整个阮家的生意往来,你掌管着府内中匮,相当于整个阮家的银钱用度都在我们夫妻俩的手上……先不说别的。你这些年凭着我手中的方便和你自己的打算,暗地里往自己的私房里拿过多少好处,我说过一句话没有?”阮大爷停顿了一下,斯文俊秀的脸上一派平静,又说道:“母亲那样的人,你打量着她对你的所作所为完全的不知道吗?不过是不说出来罢了……江韵柔,我倒是想不明白了,母亲她在你眼里怎么就偏心老二了?”
江韵柔是江氏的名字,阮大爷很少这样称呼她的,但凡是这样子称呼了,就是生气了。
江氏被阮大爷噎的说不出话来,她有心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了一会儿,也感觉阮大爷说的话其实也挺有道理的,“……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心里并不曾有什么的。”
阮大爷已经洗完脚,自己拿了擦脚的布巾子擦拭脚上的水珠。
他声音淡淡地告诫妻子:“做人要学会知足。”
阮大爷他们兄弟三人都是在阮老夫人身前长大的,彼此之间的感情很好。
阮大爷只要一想起阮二爷刚帮他摆脱了廖务海,心里就不愿意听妻子说的这些酸话。
江氏的脸色难看下来,她知道丈夫这是看不上她了,心里实在是憋屈的厉害。
她委屈的很:“妾室也没有说别的,不过是两句闲话而已。”
阮大爷很显然不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了,他随手把擦过脚的布巾子递给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穿了鞋过去净房拿胰子洗手。
江氏:“……”
丈夫总是这样子,她还正说着话呢,他就直接走了。把她晾在一旁,像是完全不在乎她的情绪一般。
小年夜总是热闹的,即使是夜深人静了,偶尔也能想起零星的鞭炮声。
空气里都充斥着火.药的淡淡气味。
苏姝和阮清川相携回去了蘅华院,先后过去净房洗漱后,肩膀挨着肩膀躺在黄花梨雕花拔步床上。大红绣海棠花暗纹帷帐放下来,还像新婚时的模样。
苏姝却知道已经改变了。
她伸右手隔着锦被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除去刚知道怀上孩子时的复杂情绪,这会儿就全部剩下欢喜了……等这个孩子出生后,会唤她母亲,会唤阮清川父亲。会哭,会闹,也会笑。那样的日子可就真的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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