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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压抑的气氛（第1页）

楚黎被白了一眼，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回答夏晨露的话。

“你以为我们这行是干什么的？我们不是超人，不是好莱坞大片里面独孤求败的超级英雄，我们有敌人，并且敌人的或许力量不比我们弱，我们信息部看上去是文职部门吗？对，可是我们随时也可能在侦查中发生遭遇战，进入了公司的大门，没人知道你下一刻会发是什么；也许我这一刻还在这和你谈理想谈未来，下一刻就有无数的极端分子不顾一切的闯进公司与我们展开拼死搏斗，我们不就是为了阻止这些的发生而聚集在一起组成的公司吗？”

楚黎不知道夏晨露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多让人觉得不安的东西，上一刻两人还在有说有笑的谈天说地，就像是在新手村聊着那些入门的新手手册，“首先你拿着这把新手小刀去隔壁的树林里杀两个蘑菇怪”下一刻忽然场景一变，两人一下子就被带入了魔王的老巢，周围充斥着黑色的遇冷后的岩浆，新的散发着炽热气息的赤红岩浆从这些坑坑洼洼的岩浆岩里冒出，两人的身上多了五颜六色的铠甲，手上拿着“神圣之剑”，然后两人之间的对话就自然而然的变成“所以等会儿遇见魔王的时候记着打他的眼睛”，中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自然而然又极为冲突。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楚黎忽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宛如一只小鹿跟着一路的路标走向大草原，可是途中路标的方向一边，变成了“前方到达尼罗河”。我是要去喂鳄鱼么？

“所以说······露姐你厌倦这样的生活了吗？”楚黎小心翼翼的说。

“不，事实上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夏晨露放下了手，遮在眼睛上，闭上了双眸。

“这扇通往“真是的世界”的大门只为每个人打开一次，那就是你进去的时候，当你后脚跟落地的那一刹那，这扇门就关上了，无论你是带着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心里，就算是在怎么敲打它，对着它痛哭也好，大骂也好，它都不会再打开了。”

“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我不是说了么，我手下一票人张着嘴看着我等我喂饭嘞，我跑了她们怎么办？我宁愿顶着无数的鲜血一步步往前踏也不想转过身把逃走的背影面对她们的唾弃啊。”夏晨露把两只手都遮在了脸上，忽然间楚黎发现自己看不清她的脸了，不知道这位看上去很活泼很开朗的小姐姐她此时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或许是面无表情吧？或许还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吧。

一时间他也有点懵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夏晨露会说这些话，是对现在所处的“真实的世界”的埋怨，还是对道路上那被迷雾所笼罩的前方失去方向感的无助与惶恐？他忽然发现，这个看上去坚强的小姐姐，有着“负责人”头衔的小姐姐，其实本就不比自己大多少啊。

所以他沉默了，埋在发丝里的双眼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房间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忽然，夏晨露的声音从指缝间传来。

“我说，楚黎啊，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踏上这条不归路的呢？”

她的声音更像是在呢喃。

“是指······从去找马内斯他们的时候吗？”楚黎说，像是在反问夏晨露，又像是再问自己。

是啊，自己又是怎么踏入这扇门的呢？明明已经做好离开这扇门，对它视而不见的决心了，可是自己还是转过身推开了它，然后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不知道啊······就是脑子一热就回头了······或许这就是我们年轻人的性格吧，哈哈。”楚黎很讨厌现在的这种沉重低沉气氛，空气像是冻结的冰块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他想打破这种气氛，让空气再次活跃起来，可是这次连他自己都笑不下去了。

夏晨露依旧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总之······很不甘心吧。”他轻轻的说，像是不愿吵醒旁边这个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的女孩。

“不甘心？”夏晨露的声音模糊的传来，却并没有等楚黎回答。

“恩，不甘心。我们都不甘心啊。”

楚黎一愣，有些没搞懂她的意思，“露姐你······”

“好啦逗你玩呢，哪有那么多的不甘心呐。”

夏晨露一下子翻了起来，放下早就停止摆动的双腿，扯过背后的抱枕抱在怀中，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看上去丝毫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样子，更加谈不上哭了。

这让楚黎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正准备掏心窝说心里话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状态。

一时间一股不爽的情绪油然而生。

“你猜，我们公司每年的伤亡率是多少？”

“不知道到，也不想知道。”楚黎狠狠地侧过头，像是一头倔气上来的小牛犊。

“去年我们信息部统计出来的是，受伤率是百分之三十点二，死亡率是······百分之二十。”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夏晨露自顾自的说着，“我说的受伤，是指“不可恢复性”创伤，也就是说，一百个人中，每年有二十个人将永远的离开我们，还有三十个人会退出与我们肩并肩的位置。只剩下四十九个人与你一起面对新一年的倒计时。”

她顿了一下，脱口而出：“死亡的倒计时。”

房间内又是一个短暂的沉默。

“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伤亡率么。”楚黎喃喃道，他把右手按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它散发出的强劲的动能。

————

速运达公司办公大楼，地下停车场门口，一辆黑色的大众辉腾缓缓驶出，进入充斥着车流的主干道里，有些老车主认出了它车尾上的V6字样，明白眼前的是一辆不下于宝马七系的车子，纷纷减缓车速让它驶入，而年轻人们则是扣着喇叭相继从它的身边呼啸而过。

三楼的招待室，一位年轻的男子站在窗子前，看着那辆混入车流的辉腾，头也不回的道，“去年是公司展开联合整治计划的时间，你把那次的伤亡率告诉他，会不会太唐突了？”

他穿着一条黑色的牛仔裤，上身则是同样黑色的桃领T恤衫，T恤的正面有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

“他的眼中没有目标，像是个无牵无挂的牧马人。”

他的身后，夏晨露依旧是坐在原先的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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