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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朔欠身道:“诺。”说着先行退出清思殿。
娴贵妃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要立储,却又不敢明问。
皇帝又对陆西墨道:“陆西墨留下,其他人跪安吧。”
如意很想问一句自己可不可以留下来,终究是忍住了,只对皇帝施礼:“安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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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墨从喻太师口中听过皇帝年轻时候的样子,处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对于感情上却是个死脑筋,帝王之心总是善于猜忌的,待你好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赏赐给你,但凡一个错处,要将你满门抄斩时,你也要跪叩一声“谢主隆恩”。
皇帝不是那样好当的。
偏殿异常空旷,金砖铺地,只有一张长椅置在正上方,声音稍微大些都能听到回声,皇帝问他:“早先便有人告诉朕,如意待你不同,朕今日只问你,你心里是怎样想的?”
喻南砚去年陪如意在落华宫看了许久的雪,已经明白如意对陆西墨的心思,他简直缺心眼,后来竟婉转地告诉皇帝。
上辈子陆西墨做何回答已经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回答。
陆西墨顿了顿问:“臣想先知晓,皇上是作为一国之君,还是臣的表伯、如意的祖父,来问这个问题的。”
皇帝无声轻笑:“便当是自家人,没有君臣之分。”
“上次在奎章阁,臣看到一副美人图,回去问父亲时,父亲告诉臣那是太宗皇帝的皇后,后来臣翻阅宗人府的记录,知晓皇后只是追封,她早已离世。”陆西墨稍作犹疑,想着怎样做个完美的回答,“臣便想着,若是臣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让她好好的,此生不留遗憾,而安阳郡主,便是臣真心想善待的女子。”
皇帝知晓他的顾虑,却敢勇于表达自己的心思,实属勇气可嘉:“若是如意让你举兵谋反助静园世子登基呢?”
陆西墨惊骇,立即跪了下来,衣裳单薄金砖硬实,令他膝盖吃痛:“臣不敢!”他调整呼吸道,“安阳郡主孝顺恭谦,定不会有大逆不道的想法。”
皇帝问他:“你喜欢如意什么?她刁蛮任性,脾气又不好。”
“臣觉得她很温柔。”陆西墨的面色淡淡的,说的事也不知皇帝知不知晓,“祖父祖母双双离世时,臣随父母回了趟庐州,那段日子同安阳郡主熟识,儿时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再见时,她才让臣难以忘怀,只因她是郡主,臣自知身份略低,不敢僭越半分。”话总要拣皇帝爱听的说,即便如意再怎么不好,你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说她半点不是,倘若实话实说,那是在找削。
果不其然,皇帝“嗯”了一声:“横竖你知晓分寸便好,如意是朕的心头肉,你以后若是敢欺负她,千万别叫朕知晓,如若不然,朕定会用一个帝王的权利来惩治你,即便你是喻太师和德阳郡主的孩子。”
陆西墨默默咽了下口水:“臣不敢。”
皇帝稍作思考,有着自己的顾虑:“朕还不能将如意指给你,你是徽国公府的人,若是朕在此时赐婚,所有人都会以为朕会封显棠为皇太孙,希望你也能明白。”
陆西墨心里雀跃着,若是可以,他都想高呼一声“谢主隆恩,万岁万万岁”,却知晓主次轻重,而他个人也从不想涉及储君之争:“无论怎样,臣定会学父亲母亲那样,不参与任何党派。料着父母成亲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做的。”他又跪直身子道,“臣喜欢安阳,自然希望她也同样愿意与臣在一起,而不是迫于皇权。”他对皇帝磕了个头,“还望……皇伯伯不要同安阳说这些,臣想凭自己的本事,让她心甘情愿下嫁给臣。”
“起来吧。”皇帝让他站着说话,“朕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以后如意改变情意,瞧上别的男人求朕指婚,你可别怪朕偏心。”
陆西墨起身抿嘴轻笑:“不会有那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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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觉得这个七夕实在过得太糟心。
她没有回静园,而是在皇后的毓庆殿小住一晚,夜里头她睡不着,叫宫女端了碗水搁在院子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绣花针放在水上,试了几次都是直接沉入水底,不禁有些泄气。
庭院里没有葡萄架,不能听牛郎织女说悄悄话。
如意哀怨自叹,愁情无人倾诉。
她坐着发呆,忽而四周多了许多的萤火虫在黑夜里飞舞,如意伸出手,掌心里的荧荧之光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香味。
远远的,有人提了个莲花灯靠近如意,那人越走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走到跟前时,如意抬头问眼前的白衣人:“怎么这样晚了,你还在宫里?”
远处有人引燃火树银花,白衣人立在一片绚彩之下,满面春风的对她微笑:“今日七夕,我们还未放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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