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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手执团扇摆了个姿势,喻太师笑了笑:“放轻松自然些。”
皇帝带着些怜惜般的嗔怪:“外头那样热,你还穿具服。”说着,他又命内监去搬冰过来消暑。
皇后额上渗出细密汗珠,倒也无所谓,她觉得这辈子穿过最好看的衣裳,便是封后大典上的冠服和朝祭时的具服,都有皇帝相伴在侧,具服春秋时节穿刚刚好,此刻盛装委实厚了些:“无碍,总归想穿着喜欢的衣裳留画。”她又小女孩似得对喻太师说,“品仙可要将本宫画年轻些,你可记得本宫十八岁年纪的样貌?”
“娘娘现在的样子才是最好看的。”喻太师低头去试笔锋,“臣只记得,您十八岁时和绣绣亲嘴的事,那可是震惊宫闱的罕闻。”
皇后怎会忘记,忽而自怨自艾,声音微不可闻:“倒是我连累了浔儿。”那时她欲惩置两个奴才,故意去亲德阳,美其名曰:他们看到不该看的。便借故命人挖了他们的眼,当时有人诅咒她定会遭到报应,最后,竟是应验到朝承浔身上,让他目不能视物。
冰还未到,皇帝在旁亲手给皇后打扇子,伉俪情深可见一斑。
陆西墨有些纳闷,虽然他不完全相信那晚陆婕妤的片面之词,可皇后也算是害得母亲落胎的元凶,皇帝为何现在对皇后又这般呵护,往前的二十年都不见皇帝要将皇后的画像挂在奎章阁,今日才殷勤以待会不会迟了些。
有内监在外头唱报,说娴贵妃求见。
皇帝只淡淡道:“让她回去吧。”
陆西墨忽而又想,难道娴贵妃当年知晓药有问题,却仍旧让母亲喝了。娴贵妃也不是没有嫌疑,否则母亲没理由同她闹掰。
而陆婕妤如今将这事翻出来,定是想让皇帝废后,放眼整个后宫,若没了皇后,娴贵妃最大。
好阴险的心思,如此这般,娴贵妃的二皇子朝承沣更不失为最佳的储君人选。
一时间茅塞顿开,陆西墨又开始替如意担心,幸而皇后没有被废黜,能继续与娴贵妃抗衡。他也替朝承浔忧虑,若不是他眼睛不好,怎能顺风顺水不被娴贵妃所忌惮,也许只是表面,说不定他的眼睛便是娴贵妃所害。
陆西墨觉得自己最近总爱胡思乱想,更有些庸人自扰。
·
朝堂上每日都有人启奏问及两位王爷的府邸之事,仍旧和上辈子一样,最终朝承沣得赐皇帝的龙潜靖王府,朝承浔继续留住于宫里,安置在清思殿。
靖王府原本就是按照郡王品级,多年前由慈惠太后出了大半银子兴建的,如今只需稍作修葺便可迁居。
皇帝随后又下旨选秀,原本今年是选秀季,春天时皇帝未让户部放榜,既然两个皇子封王,也是时候替他们选妃开枝散叶了,便将选秀日期安排在秋季,依然从江南、河南、浙江和直隶四省中选拔秀女。年纪也放宽了些许——十四至二十岁的良家女子。
如意听闻此事还有些诧异,上辈子可是第二年春年才放榜选秀的,为何这辈子会提前?冥冥之中,有些事提前了,比方说喻南砚提前回京,若是今年她不再穿花盆底,没有伤到脸,她也会提前看到母妃娘舅家的人。
而且她和陆西墨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如意越来越觉得不一定要靠陆西墨才能保住静园,若是将来隆登大统的是朝承浔,她便不用担心静园的下场会如何。
再或者让朝显棠努努力,真如她随口之谈那样,可以娶到喻北瓷,都是一条好出路。
她又开始犹豫不决,这不是好兆头。
眼下有三条路可行——
其一:靠拢朝承浔;
其二:让朝显棠娶喻北瓷;
其三:继续勾引陆西墨。
一时间她不知做何选择,便写了三张纸条抓阄决定先走哪条路,纸条上简单明了:靠拢朝承浔、娶喻北瓷、勾引陆西墨。
转念又觉不妥,便将“勾引”两字给划掉,而后她将纸张各自捏成一团,随意往桌案上一丢,却因力道太大,其中一个滚到地上。
如意还未弯腰去拾,倒给黑炭一口咬住,衔着纸团便往院子里跑,如意追出去,眼睁睁看它三下两下顺着葡萄架窜往隔壁喻府。
(接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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