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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萧章眼中的传销（第1页）

出了叶飞的病房，才早上10点左右。

在电梯里，萧章问我是不是就这么离开杭州，听他的口气似是在杭州没呆过瘾，抑或是还有些想办的事来不及去办。其实我本来早就决定即刻返回上海，不过那时，一股强烈的好奇心突然涌了上来。也许是和萧章呆久了，我沾染上了好管闲事的脾气，我突然间很想知道，那个摔下楼的人，究竟是惹了什么事。

“我说萧章……”每次我用这种语调说话的时候，都是我脑洞大开的时候。

“我在了，怎么了大黑客？”萧章身体挺的笔直，两眼眼扫视着周围，双手插在口袋里，把衣领竖起来挡着自己的嘴，跟着我一边说话，一边走出了医院大门，看上去就好像是我的保镖。

这时在医院门口，那排摩托车还是整整齐齐的停靠在路边，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那群被警察带走的混混还留在医院里。

“现在的飞车党，也帮别人追高利贷么？”在我心目中叶飞虽然总摆着一张臭脸，但是比起今天的那些开着摩托的帮会分子，还是更要讨人喜欢一点。

“既然是帮会，那么只要有钱的话，追债也算是一种业务吧。”萧章自说自话的走到了那排摩托车边。他低头慢慢的扫视着这批摩托，就好像在地摊前购物一样。

我本身对摩托车毫无兴趣，此时也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萧章肆无忌惮的摆弄那些玩具。不过萧章也是越来越过分，居然一跨腿坐在了其中的一辆摩托车上。他双手握着车的把手，脚轻轻的放松放在脚垫上，像模像样的弯了弯腰。

“我觉得，这次的高利贷，可能还不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我有时在想，如果萧章平时穿的是一件披风大衣的话，他应该看上去很像一个侦探。其实侦探也好，作家也好，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挖掘人们的故事。

“你懂传销么？”萧章坐在别人的摩托车上，问的却是毫不相关的问题：“其实深陷传销的很多人都和叶飞一样。”

“传销？和叶飞一样？”我根本不明白萧章在说什么，不过看到他说的那么深沉，又习惯性的望着远处，我大致猜到萧章又要发表高论了。

“是的，和叶飞一样，虽然想要退出，但是却收到帮规的束缚！”萧章此时的目光正望着医院这条马路的尽头。

虽然我从不屑于将电脑知识传授给萧章，但是萧章总是会不失时机的向我解释他所熟悉的那些社会知识。由于他是一个作家，所以我有时分不清哪些是真的社会而哪些又是他笔下的社会。

正因为萧章健谈，所以我对于萧章此刻正坐在摩托车上给我讲解社会科学感到毫不意外。于是我也在他身边的摩托车上坐下，饶有兴趣的听他天南海北的吹着。

“由于帮会的帮规并不是法规，所以要维系帮规就得需要使用特别的办法。这其中的办法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契约，一种是道义。”说到这里他看着似是在观察我的听的是不是仔细。

“嗯！”我点了点头，催道：“我在听，你接着说！”

“由于是帮会，所以契约往往并不公平，比如荆风借了钱给叶飞，却要叶飞从事极其危险的公路赛车比赛。”萧章接着解释：“正是因为契约不公平，所以还需要所谓的道义，从叶飞的例子来说，就是当初借钱的时候，荆风帮叶飞解决的瑛姿的问题。”

“而且，当契约和道义都不管用的时候，就会使用暴力。正是因为有契约和道义做为幌子，这种暴力在帮会的信徒心中才是正义的。”

说着说着，萧章的话就变得不怎么容易理解了，他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也不在乎旁边的我到底是在听还是不在听。

“行了，先打住，先打住。”我及时的阻止了萧章漫无边际的絮叨，问了他一些至少在我看来还比较现实的问题：“照你这么种说法，那么臭名昭著的传销组织里面的契约又是什么？”

“那些进了传销组织却无法脱离的人，往往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萧章自开始说教以来，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医院前那条马路的尽头。

“什么原因？”其实我心里早有判断，所以在他教育我之前，我就先说出了我认为的答案：”无非不就是贪婪和不劳而获的心思在作祟么。

“不，绝不是。”萧章否定了我的答案，他以一种极为沉重的语气告诉我：“他们退出不了，是因为负债。而且是巨额的负债。欠债还钱，其实便是传销组织里的契约。”

“是么？”我顺着萧章的目光往路的尽头望去，试图搞明白他到底在看什么。又或许他不过是装着深沉的样子。

“是的，一但你陷入传组织，你便会被逼迫着购买第一批产品用来销售。由于这些产品的价格少则数千，多则上万，而那些作者发财梦的人又没有积蓄，所以支付这第第一批产品的费用往往是靠高利贷来获得。”

萧章见我听的很入迷，于是继续补充道：“传销是违法的，而且参与传销的人多少都会参与一些诈骗案，所以一旦你在传销组织内欠了高利贷，那么你就连报警保护自己的选择都失去了，因为报警等于自首。”

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何萧章莫名其妙的谈起传销来。我想他应该是在推测，那个从窗上被推下的人正是因为陷入了传销陷阱，所以才背负了巨额的高利贷。

虽然我明白了萧章的意思，但是我仍然搞不懂为何萧章就能如此确定。

“拉倒吧你！说来说去，你原来是想说，这批混混其实是充当了传销组织的打手，而不是简单的去追高利贷？尽瞎猜，如果我坚持说这不过是简单的高利贷催债行为，我看你怎么反驳我？”

萧章突然间上下打量着我，赞道：“大黑客，悟性高啊，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少来虚的。快给个说法。”

“好，我这就告诉你。”萧章也来了劲，兴致勃勃的解释道：“如果是单纯的借高利贷，那么借款人往往还不出钱，所以把他们逼到了绝路容易鱼死网破，所以当前社会里专门从事高利贷的组织的经济条件并不好。而以高利贷为控制手段的传销组织就不同了，他们并不以收回高利贷为盈利手段，而是以滚雪球式的诈骗谋生。所以他们很有钱。”说道这里，萧章的眼里发出了得意的睿光：“我说范谏，你看谁更像能请得动这么多混混来医院闹事？”

他说的对，确实只有富有的传销组织，才一下子请得起这么多混混，没想到这些看似各走各路的犯罪组织之间，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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