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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剑是钟辞让灵槐随手从地牢里捡的,剑鞘上有很多划痕,不知被丢在那里多久了,本谈不上有多锋利,夜七自己打磨过,才稍微像了点样,但若说削铁如泥,它着实不配,能做到如此,全在执剑人自己的功夫。
门上的机关是多年前钟辞自己亲手做的,她自然知道有多坚固,在旁边看着夜七轻而易举地将其击破,有点难以言明自己的感受。
“琵琶骨被锁,你还能使用内力。”钟辞开口询问。
夜七微怔,道:“离开地牢时换了细一些的钉环,影响会小一些。”
钟辞又问:“你现在还能使出几成的功力?”
夜七斟酌了一下,他的全盛时期其实很短暂,从前风弈说过,他会是整个南亭最锋利的一把刀,但那时他只有十几岁,连骨骼都尚未长成。后来被囚,他有太久的时间没有磨砺过自己,只能在心里默默重复着那些功法心决,如今就算没有这两枚骨钉,他也不可能再用出全部的功力。
如果只算骨钉的影响,夜七犹豫道:“大概,五成。”
“五成的功力,也敢去跟季纨交手,阻拦崔绍的禁军。”钟辞语气略有感叹,“你不怕死吗?”
“属下的轻功不依赖于内力,只靠身法,足以保命。”
他以为钟辞会因此有所担心,想着若再换回地牢里那种让他几乎不能动弹的锁链也没关系,只是执行任务时会更费力一些。
可当钟辞走近,夜七却发现她好像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以前,”钟辞轻笑,“我也认识一个轻功很厉害的人。”
喉间哽了一下,夜七语气僵硬,“后来呢?”
“不知道,死了吧。”钟辞推开破损的门,脚步踏出半步,想说些什么,回头看了看仍旧站在原地发愣的呆子,摇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她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他却一点趁机让钟辞给他取下镣铐和骨钉的心思都没有。
傻子。
那扇门并未关实,夜七好长时间才迟缓地反应过来,钟辞自己的机关,她怎么会没有办法打开,让他劈开这扇门的意思,就是不会再锁着他了。
这是,开始信任他了吗?
夜七心口的血液隐隐沸腾起来,又过了很久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一想到昨夜的共眠,被钟辞抱过的身体就好似火烧。
可这份喜悦持续了短短一会儿,他又在自己陌生身份的欺骗中感到强烈的难安。
他的小姐向来心善,处境却从来不公,他如今所行之事,与他当年所厌恶又有何区别,若将来钟辞知道了他的身份,为此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他都万死不能赎罪。
一个刺客,明明不该被这样温善地对待的。
胸口藤蔓一般的血纹带着鲜活的生命,又一次向外蔓延开来。
灵槐一早在殿中没有找到钟辞的人,正焦急打算要提刀冲到崔绍的门前寻人时,云兰却让人先传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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