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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江蓠继续编：“那姑娘听了，忙捂住他的嘴，说：‘这等事也是能乱说的？这里还有旁人呢！’”

&esp;&esp;“还有旁人？他当着旁人的面咒我？”少夫人怒不可遏。

&esp;&esp;江蓠突然哽咽着捂住脸，“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夫君当时就坐在他旁边！那天百花楼生意红火，人满为患，三楼的雅间一个充作两个使，里头放着两张黄花梨的圆桌，每桌配了四张春凳，盖着鸳鸯绣布。你相公只叫了一个姑娘，我相公却叫了四个，吹拉弹唱，唱完过夜，他在外面逍遥快活，叫我在家给他绣荷包！他听见田少爷这话，起初以为是玩笑，后来知道他花钱调换了号舍位置，接着往下一查，得知他真送了银子去城中某处与人交易，还请的是桂堂里赫赫有名、战无不胜的代笔！”

&esp;&esp;少夫人惊愕万分，“可是楚大人除了微服办案，应当不会去那种地方，我听说他府中都没有小妾。”

&esp;&esp;江蓠冷哼：“都是做给外面看的样子罢了！男人二十五还不成亲，不是处处留情就是天残，他一年俸禄两千石，折成银子一千两，京城的秦楼楚馆，进个门都要十两，再包上几个花魁，哪还有钱娶小妾？我与他订的是娃娃亲，我出身低微，他自是看不起，不过要讨一个孝顺的名声，才与我成婚。你知道吗，他同我说起在花楼中的所见所闻，竟毫无愧意，仿佛他是光明正大去里面查案！”

&esp;&esp;少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esp;&esp;“我要不是走投无路，才不嫁给他。我娘对他也满意得很，只因他在人前，对我无微不至，嘘寒问暖，做出一副好夫君的样子，我想想都毛骨悚然。妹妹，你可千万别对人说，要是让我夫君知道，我一家都要遭殃。”

&esp;&esp;“姐姐你放心，我发誓，绝不说出去。”

&esp;&esp;江蓠加重语气，“所以啊，男人的甜言蜜语，你听听就行了，犯不着为他撞柱子。”

&esp;&esp;“我没有！”少夫人想起喝花酒的田安国，两只拳头在床上狠狠砸着，“我知道他对我不好，我恨不得杀了他——”

&esp;&esp;她脸色突变，捂住嘴。

&esp;&esp;江蓠喝了口茶，“妹妹，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交心。你要是答应开棺验尸，我还能同你公婆说，争取让你回娘家。”

&esp;&esp;她死命拦着楚青崖不让开棺，态度比田安国的爹娘还激烈，其中定有隐情。

&esp;&esp;“那，那……”

&esp;&esp;少夫人犹豫了许久，终于打定主意，将初八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esp;&esp;原来初七晚上田安国喝完花酒回家，我也救不你了，你老公骗人还编个假证据，你骗人全靠一张嘴

&esp;&esp;翻红浪

&esp;&esp;九月初四，死了二十多天的田安国在一片哭声中被挖了出来。

&esp;&esp;田氏的祖坟里，家丁刨着土，老太爷并两个儿子儿媳、少夫人跪在墓前，汗流浃背地吐露舞弊经过。

&esp;&esp;楚青崖派人拿纸笔记下，一边听供词，一边验这具腐烂发臭的尸体，验到一半，旁边没声儿了，转头见田家六个人都吓晕了过去。

&esp;&esp;但还是有所获。

&esp;&esp;他在田安国头顶上发现了四个小红点，皮肉都烂了，颜色还鲜艳如初。而此人的死因，并非背后受到重击，而是中毒，他推测是那妓女给他下的，交合时血脉贲张，加速了死亡，所以被误认为是马上风。

&esp;&esp;知情人死了，线索就断了，去百花楼查访，都说那妓女平日性格安稳，不像是会谋害顾主的。妓女的尸身被田家作为不祥之物烧成了灰，无从知晓她服的是哪种毒药，根据家丁的描述，可能是钩吻。

&esp;&esp;从百花楼回到府中，夜已三更。一钩月刺破云海，悬于中天，黛瓦盛着一片水波似的亮银，分不清是月色还是秋霜，静静地淌进屋内。

&esp;&esp;暖阁里的人睡得正沉。

&esp;&esp;楚青崖隔着帘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唤人备水，去浴房泡了小半个时辰，洗去一身尘垢。

&esp;&esp;她该睡好了吧？

&esp;&esp;他将蚕丝袍扔上床，不客气地戳了下她的额头：“醒醒。”

&esp;&esp;戳了几下都没反应，便俯身把被子一掀，脸上“啪”地被甩了一巴掌。

&esp;&esp;楚青崖愣了一下，心头火起：“你打我？”

&esp;&esp;江蓠今天累了，傍晚从田府回来，草草晚饭洗漱后就上床歇着，一挨枕头就不省人事。梦中正和周公唠嗑，朦胧中感到有人动她，眼睛还没睁开，手就先挥了过去。

&esp;&esp;她揉揉眼，左腕被攥住，面前是一张愤怒的脸。

&esp;&esp;江蓠霍地清醒了，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干了什么，急忙摸摸他的右颊，还嘴硬：“我没打你，我就拍了你一下。”

&esp;&esp;她连道歉都不会么？

&esp;&esp;楚青崖咬牙道：“你就是打了我。”

&esp;&esp;江蓠说：“我在睡觉，怎么知道是你？你上床就好，为什么非要动人家？要是个刺客爬上来，我也躺着不动给他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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